“干净的年轻人”—— 苏飏盯着这五个字,忽然想起高中时的事。那时候他长得比同龄男生高半头,皮肤白,班主任总让他站在队伍最前面。有次运动会结束,他在教室门口被隔壁班的女生堵住,对方塞给他一封粉色信封,说 “我喜欢你”,他当时慌得把信封掉在地上,转身就跑。从那以后,“长得帅” 对他而言,更像一种麻烦 —— 不是骄傲,是小心翼翼的回避,怕被人当成 “只有外貌的空壳”。
他斟酌了很久,才回复程蔓:“谢谢程总,不用麻烦了,我早上习惯喝豆浆,吃不了太甜的。” 发送之后,他把手机调成静音,躺回狭窄的单人床。天花板上的吊扇转得很慢,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他盯着扇叶,忽然觉得有点累 —— 他来魔都,是想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不是靠一张脸被人特殊对待。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苏飏背着双肩包走进公司大楼,电梯在 18 楼停下时,门一开,就看见程蔓站在走廊里。她换了身米色西装套裙,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颈间戴着一条细巧的珍珠项链,手里拎着一个印着 “甜星” logo 的奶白色蛋糕盒,看见他时,眼睛立刻亮了:“小苏,早啊。我想着你可能没吃早饭,还是绕路买了,你试试,这家的提拉米苏不腻。”
苏飏的脚步顿在电梯口,身后的同事陆续走出来,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个做设计的男生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 “可以啊苏飏,刚入职就被大客户‘关照’”,还有个女生捂着嘴笑,小声说 “程总长得漂亮,还这么体贴”。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苏飏背上,他硬着头皮接过蛋糕盒,指尖碰到程蔓的手 —— 她的手很暖,却刻意在他的手背上多停留了两秒。
“程总,这太破费了,多少钱我转给您。” 他掏出手机,想点开微信转账,却被程蔓笑着按住手腕。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腕骨,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几块蛋糕而已,小苏太见外了。以后咱们还要经常对接工作,不用这么生分。”
苏飏的手腕僵了僵,勉强笑了笑,把蛋糕盒抱在怀里,转身快步走向工位。他把蛋糕盒放在桌角,没打开,直到午休时,才悄悄扔进了茶水间的垃圾桶 —— 不是浪费,是他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 “好意”,那份甜腻的蛋糕,在他看来更像一份无形的枷锁。
可程蔓的 “讨好”,却像涨潮的海水,一旦漫过堤岸,就再也收不回去。
周三中午,苏飏刚走到公司楼下的 “麦当劳”,就看见程蔓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挥手。她面前摆着两份套餐,一杯冰美式放在对面的座位上,杯壁上凝着水珠。“我问了你们部门的张姐,说你最爱喝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程蔓把咖啡推到他面前,语气自然得像相处多年的朋友,“快坐,我点了你爱吃的麦辣鸡腿堡。”
苏飏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张姐是部门里的老员工,昨天下午还跟他说 “程总不好惹,凡事多顺着点”,没想到转头就把他的喜好告诉了程蔓。他拉开椅子坐下,手指捏着咖啡杯的杯耳,小声说:“程总,其实我今天想自己吃……”
“陪我吃顿饭怎么了?” 程蔓打断他,拿起薯条沾了点番茄酱,递到他嘴边,“我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你就当陪客户,算工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