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丫头,今日这身衣裳,可是特意为哀家准备的?”她笑问。
沈知华盈盈下拜:“回太后,此袍名曰‘朝阳凤袍’,乃家母遗物,传于镇国侯府嫡女。今日寿宴,不敢不敬,故着之以表诚心。”
“哦?”太后挑眉,“可哀家怎么瞧着,这纹样,与宫中规制略有不同?”
“回太后,”沈知华抬眸,目光清亮,“此袍之凤,非独飞,乃与龙共翔于天。家母曾言:‘女子亦可执权柄,若得明君,当并肩而立。’ 故绣双纹,以志其志。”
满殿寂静。
这哪里是祝寿?分明是宣战。
太子萧景琰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如铁。他昨日才因“兵符案”震怒,今日又见沈知华穿凤袍挑衅,如何能忍?
“沈知华,”他冷声道,“你不过一介侯府千金,竟敢僭越穿凤袍?可知此等纹饰,唯有储君正妃方可着之?”
沈知华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太子所言极是。可臣女并未自称储妃,亦未绣‘储凤’之纹。此袍为家传旧制,若太子认为有违礼法,大可请礼部查验。若真有僭越,臣女甘愿受罚。”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可若礼法未禁,太子却因心虚而震怒——那便是心有鬼了。”
“你!”太子拍案而起。
“景琰。”太后忽出声,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坐下。”
太子咬牙,只得重新落座。
太后看着沈知华,良久,忽而一笑:“好一个‘并肩而立’。哀家年轻时,也想过这般活法。可惜啊,终究是困于宫墙。”
她抬手,赐座:“沈丫头,坐到哀家身边来。”
满殿哗然。
太后竟赐她近座?这等殊荣,连太子妃都未曾有过!
沈知华谢恩落座,目光不经意扫过太子,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宴至中途,太监忽报:“三皇子萧景珩,携贺礼至。”
众人回首,只见萧景珩一袭墨色朝服,外罩雪白狐裘,步履沉稳,面色虽仍显苍白,却气势逼人。
他步入殿中,未向太子行礼,只向太后躬身:“儿臣来迟,望母后恕罪。”
太后点头:“你病未愈,能来,已是孝心。”
萧景珩直起身,目光却落在沈知华身上,唇角微扬:“听闻今日有凤袍现世,儿臣特来一观。”
他缓步走近,从袖中取出一物——一支凤钗。
通体鎏金,凤首镶嵌红宝,双翼展开,竟与沈知华袍上之凤如出一辙。
“此钗名曰‘朝阳衔珠’,”他声音清朗,“与凤袍为一对。当年镇国侯夫人亲手所制,赠予三日后,便随夫出征,再未归来。”
他将凤钗轻轻插入沈知华发间,低声道:“如今,物归原主。”
满殿寂静。
这已非示好,而是宣告。
太子脸色铁青:“萧景珩!你竟敢……”
“我敢什么?”萧景珩转身,目光如刀,“我赠友人之物,何罪之有?倒是太子,屡次针对一介女子,是心虚,还是惧怕?”
“你!”太子怒极,却无言以对。
太后看着二人,忽然笑道:“好啊,今日倒是热闹。哀家宣布——沈知华献寿礼有功,赐‘朝阳凤袍’为镇国侯府嫡女正服,永世可着,不受礼制所限。”
满殿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