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蜂蜜水？”张狱卒将信将疑，但这法子听起来至少比那些苦得倒胃的药汤靠谱。“好，我今晚就试试！”
关系初步建立，于渊开始不动声色地套取信息。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悲凉：“差爷，我于渊行事磊落，却遭此横祸，死不足惜，只是不甘心背上这盗窃的污名。如今外面……怕是都认定我是个贼了吧？”
张狱卒得了“药方”，心情稍缓，闻言撇了撇嘴：“可不是？赵员外家大业大，上下都打点过了。都说你穷疯了，偷东西被逮个正着，林娘子大义灭亲……唉，你也别想了，进了这死牢，就没几个能出去的。”
“赵员外……果然手眼通天。”于渊喃喃道，随即像是随口一问，“不知县令大人可知此案详情？或许……”
“县令？”张狱卒压低声音，“县尊老爷事务繁忙，这种小案子，都是师爷过目。不过按规矩，三天后县尊老爷会亲自提审一遍你们这些……死囚。”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意思很明显，那只是走个过场，然后便是秋后问斩。
三天！
于渊心中一震，时间如此紧迫！
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吃完那碗粟米饭，保存体力。张狱卒见他不再说话，也惦记着自己的萝卜蜂蜜水，嘱咐一句“你好生待着”便匆匆离开了。
死牢再次恢复死寂。
于渊靠在墙上，闭上双眼，大脑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赵员外，林婉儿，买通上下，舆论定性，三天后提审……所有信息碎片在他脑中拼接。
硬碰硬喊冤，死路一条。必须另辟蹊径。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墙角那包剩余的草木灰上。他艰难地挪过去，用手指蘸着灰，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开始划写。
不是这个时代的文字，而是一个个现代经济学的简单模型符号，供需曲线，博弈矩阵……他要在绝境中，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冰冷的石地，灰黑的痕迹，勾勒出一场无形战役的雏形。
3. 公堂逆转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三天里，于渊的处境得到了些许改善。张狱卒依言送来了清水和干净食物，伤口经过草木灰的简单处理，也未进一步恶化。更重要的是，那碗萝卜蜂蜜水似乎真的起了一丝效果，张狱卒夜间咳嗽减轻了些许，这让他对于渊的态度愈发恭敬，甚至透露出些许“若有机会，或许能帮衬一二”的模糊意味。
但于渊深知，这点微末的善意，在权力的碾压面前不堪一击。真正的生机，只在今日的公堂之上。
辰时刚过，沉重的牢门被打开，两名衙役面无表情地进来，给于渊戴上沉重的木枷，押解而出。
久违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县衙正堂，庄严肃穆，“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挂，两旁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低眉垂目，却自有一股威压。
堂下，早已跪着一人。锦袍玉带，体态富态，正是乡绅赵员外赵德柱。他眼角余光瞥见于渊被押上来，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带着十足的轻蔑。另一侧，站着一名身着素衣、我见犹怜的女子，正是林婉儿。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委屈，偶尔抬眼看向于渊，目光中满是“痛心”与“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