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暗中观察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王海福更是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只是运气好，碰巧抓住了他的一个小辫子，想以此立威而已。现在威风耍完了，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苏曼的耐心。
她在等。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三天后，一封匿名的举报信，连同王海福那段惊慌失措的电话录音，以及一份经过专业处理、将“牧源肉业”与天盛资本几个海外空壳公司资金往来清晰标注出来的财务路径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市经侦总队的办公桌上。
这封举报信，就像一颗精准制导的炸弹，瞬间引爆。
当天下午，就在王海福以为风波已经平息，正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普洱茶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几个身穿制服、表情严肃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出示了证件和一份搜查令。
“王海福，我们是市经侦总队的。你涉嫌职务侵占、非法利益输送和大规模洗钱，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王海福手里的紫砂茶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都懵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致命。
他被两个办案人员一左一右地架着，像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办公室。在他经过公司大堂，被无数员工惊愕的目光行注目礼时，他的视线，无意中扫到了不远处，那个正抱着一盆绿萝，准备走进电梯的纤细身影。
苏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足以让他如坠冰窟的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只有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件死物般的，漠然。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王海福那张瞬间变得绝望的脸。
苏曼靠在电梯冰冷的轿厢壁上，轻轻抚摸着怀里绿萝的叶子。
第一个。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还剩下，十一个。
3
王海福被带走的消息，像一场八级地震，撼动了整个天盛资本。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了近十年的财务总监，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轰然倒塌。而引爆这一切的，竟然只是新来女总监的一句，关于“食堂牛肉”的玩笑话。
一时间，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各种猜测和谣言四起。而苏曼，这个风暴的中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准时上下班，处理文件，甚至还会因为午餐的口味和同事们讨论几句。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人敢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她的那双黑丝高跟鞋，每一次“哒哒”地踩在走廊上，都像死神的脚步，敲在每个心里有鬼的人的心上。
第二次董事会，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中召开。
王海福的位置空了出来，像一个黑洞，无声地提醒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之中，随时可能有人成为下一个。
苏曼今天换了一双带着蕾丝花边的黑色丝袜，搭配着一身剪裁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黑与白的极致反差，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而又危险的气息。
她将一份新的报告，轻轻地放在了会议桌的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