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大的星际战舰，已经初具雏形。他负责的两个机翼，完美地拼接在船体上。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这是我见到他之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很棒。”我由衷地夸奖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陈瑞，”我看着他，“你为什么推那个女孩？”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又变回了那只浑身是刺的困兽。
“她该打。”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她骂我。”
“骂你什么？”
他沉默了。手指用力地抠着沙发扶手。
“她说……她说我妈妈是个坏女人。”他的声音在发抖，带着哭腔，“她说，她听她妈妈说的，我妈妈上学的时候，专门欺负人。把一个同学害得很惨，那个人后来都疯了。”
我的心脏，咯噔一下。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我死死地盯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眼神里全是困惑和恐惧。
“我忘了……好像叫……许……什么宁。”
3
那个下午剩下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我让陈瑞先自己玩一会儿乐高，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原来，她们没有忘记。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场合，在那些贵妇们的下午茶聚会上，我的名字，我的遭遇，只是她们嘴里的一个八卦，一个谈资。
赵静，你够狠。
你不仅毁了我的过去，还要把这份“谈资”传给下一代，让你的儿子，继续消费我的痛苦。
我用冷水泼了泼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乱。
计划才刚刚开始，我不能被情绪左右。
回到诊室，陈瑞还在埋头拼着乐高。他似乎已经把刚才不愉快的话题忘了。
我坐回他对面，声音恢复了平静。
“陈瑞，阿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呢？如果你的妈妈，真的在很久以前，做过很坏的事，欺负过别人呢？”
他停下了手，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抗拒。
“不可能！我妈妈是最好的人！”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缓缓地说，“你妈妈有，我也有。有时候，过去做的一些事，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但重要的是，我们敢不敢承认，愿不愿去弥补。”
“我妈妈没有错！”他冲我喊，把手里的一个零件用力地扔在地上。
塑料零件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触及到核心了。
孩子对母亲的维护，是天性。
而赵静，显然给他灌输了一个“完美妈妈”的形象。一旦这个形象出现裂痕，他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这就是我的突破口。
我要的，不是摧毁这个孩子。
我要的，是借由他，摧毁赵静那套虚伪的价值观。
咨询时间结束了。
我打开门，赵静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许医生，怎么样？小瑞他……还配合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赵女士，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调整一下治疗方案。”
“调整？怎么调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