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次咨询，我希望你也能参加。你和孩子一起。”
赵静愣住了。“我？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陈瑞的问题，不仅仅是暴力倾向。他内心有很强的冲突和不安全感。而这些，很可能来源于你的教育方式，甚至，来源于你的一些……过去。”
我特意在“过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赵静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心虚、警惕和愤怒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我的过去有什么问题？”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别紧张，赵女士。”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只是一个医生，我的责任是找出病根。有时候，父母无意中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都会像种子一样，埋在孩子心里，然后长出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比如，关于你学生时代的一些……故事。”
赵静的瞳孔猛地一收缩。
她攥紧了手里的铂金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没关系。下周我们可以在咨询室里，慢慢聊。为了孩子，不是吗？”我微笑着，把决定权抛给了她。
我知道她会来。
为了她宝贝儿子的“前途”，为了维持她“完美妈妈”的人设，她不敢不来。
那个周末，我推掉了所有的社交活动，把自己关在家里。
我翻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箱子。
里面，是我高中时代所有的东西。
那本被撕掉一半的日记。
那件被泼上墨水的白色连衣裙。
还有那张，贴在公告栏上，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我的照片。照片上，我被人按在地上，脸上挂着泪，头发凌乱，满是泥污。
我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摆在桌上。
我看着它们，就像看着当年那个无助、弱小、被全世界抛弃的自己。
许攸宁，你疼吗？
疼。
许攸宁，你恨吗？
恨。
那就对了。
赵静，你欠我的，不是一句道歉。
我要你，跪着，把我当年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一点一点，亲口尝一遍。
4
周三下午，赵静如约而至。
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她换下了一身名牌，穿了件看上去很素雅的羊绒衫和长裤，妆也化得很淡。
想用这种方式，降低我的戒心？
太天真了。
她走进诊室，表情很不自然。“许医生，小瑞今天学校有活动，我让他先回去了。我想，我们可以先单独聊聊。”
“当然可以。”我示意她坐下，“你想聊什么？”
她在我对面坐下，双手绞在一起，看得出很紧张。
“许医生，你上次说的话，我回去想了很久。我承认，我上学的时候，是……是比较爱玩，可能无意中，得罪过一些人。”
她用的是“得罪”，而不是“伤害”。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但是，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早就过去了。我不希望这些陈年旧事，影响到我儿子。”
“赵女士，你误会了。”我打断她，“我并不关心你的过去。我关心的是，你的过去，如何影响了你的现在，以及你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