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你做了什么?”我的声音放得更柔。
周子昂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他丢开手里的玩偶,跑到角落的画板前,拿起一支黑色的蜡笔,开始疯狂地涂抹。
他画得很快,很用力,纸张都快被他戳破了。
我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
画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扭曲的轮廓。
那是一栋房子。
一栋被黑色线条缠绕得密不透风的房子。
房子有窗户,但窗户上画满了交叉的栅栏。
最诡异的是,这栋房子,没有门。
一个密不透风的,无法进也无法出的,牢笼。
画完之后,周子昂把蜡笔一扔,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都画出来了。”
咨询结束,我送周子昂出去。
周柏川立刻站了起来,收起手机。
“江医生,怎么样?”他的语气很客气,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感。
“周先生,孩子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把周子昂的画拿给他看,“这是他今天画的。”
周柏川看着那副画,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没有门的房子,意味着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无法逃离。”我解释道,“窗户上的栅栏,代表着压抑和束缚。”
“被谁困住了?在家里,他就是个小皇帝!”周柏川的语气有些烦躁。
“这正是我需要和您太太继续沟通的地方。”我看着他,“周先生,您平时工作很忙吧?”
“是,经常出差。”
“那您知道,您不在家的时候,家里都发生些什么吗?”
周柏川的眼神闪了一下,他沉默了。
“江医生,我妻子……她就是脾气急了点,但她很爱这个孩子。”他试图为许嘉璐辩解。
“爱有很多种方式,周先生。”我把画收起来,“有些爱,是阳光,有些爱,是牢笼。我很担心,周子昂正被关在牢笼里。”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且,这个牢笼,快要把他逼疯了。”
周柏川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他带着周子昂走了。
我能感觉到,他今天回去,家里不会太平。
我回到诊疗室,给我的那个线人朋友发了条信息。
“帮我查查,周柏川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很快,信息回了过来。
“何止有人,孩子都有了,比周子昂还大一岁。许嘉璐知道这事,当年闹得天翻地覆,周柏川给了她一大笔钱和公司股份,才把她安抚下来。这些年,两人就是表面夫妻。”
我看着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是这样。
一个守着空壳婚姻,把所有希望和焦虑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女人。
一个因为丈夫出轨,而变得歇斯底里,控制欲爆棚的母亲。
许嘉璐,你的面具可真多。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一层一层地,全都剥下来。
4.那封没寄出去的信
许嘉璐是被周柏川逼着来的。
她一进门,就把包甩在沙发上,脸色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