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那是我昨晚连夜模仿林晚的笔迹写的。
“老爷!”王婆子突然递上一个铜令牌,我看见令牌上刻着“鬼市”二字,父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爹,”我突然抬头,指甲缝里的血滴在令牌上,“我听说……苏少爷昨天在醉春楼死了?”
父亲瞳孔骤缩,突然揪住我的头发。他的银簪扎进我头皮,我却笑了——和三年前他卖掉妹妹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扯下面具,人皮贴在脸上的痛感传来,露出和林月如出一辙的脸。他腰间的玉佩突然断裂,半朵梅花纹碎在地上。
“爹,”我舔掉嘴角的血,“你看清楚,这朵梅花,是我亲手绣的。”
他突然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银簪——那是我妹妹的遗物,三年前被他扔在河里的那个。
“阿翠……不,晚儿……”他的声音破碎,“你没死?”
我突然笑出声,从袖中掏出一个泥人——脖颈处渗着我房里的胭脂血。
“爹,这才是你要找的女儿。”
他猛地将泥人抱在怀里,泪水砸在泥人脸上,泥人的嘴角裂成诡异的弧度。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他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指甲抠进我的皮肉,“我把妹妹还给你!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我挣脱他的手,转身从屏风后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喉咙上。
“爹,你当年把妹妹卖给牙婆时,可曾想过今天?”
他瘫倒在地,锦袍上的血渍和我掌心的血交融在一起,像极了妹妹投河前染血的嫁衣。
我转身走出正厅,听见王婆子在身后哭嚎:“小姐饶命!我只是个牙婆!”
铜令牌从她手中滑落,我弯腰捡起,上面刻着的“鬼市”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突然想起妹妹临死前绣的半朵梅花,那朵梅花的丝线,至今还在我枕头下。
04
“爹要去苏家了。”
老管家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响,我攥着袖中匕首的手猛地收紧。
“大小姐,这……”
“闭嘴。”
我把银簪塞进袖中,那是妹妹林月的遗物。三年前,父亲说妹妹“早夭”,我不信。直到在他书房暗格里找到那份泛黄的卖身契,我才知道,他为了凑南下的船资,把五岁的亲妹妹卖给了牙婆。
“林家大小姐,你可知罪?”
父亲的声音突然炸响,我抬头时,他正站在大厅中央,腰间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家丁,个个提着明晃晃的刀。
“不知。”我垂着眼,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不知?”父亲冷笑,一脚踹翻案几,“阿翠都招了!你就是被苏家那群畜生掳走的!”
我知道他说的“阿翠”是谁。三天前,我用重金从黑市牙婆手里买下那个和我有七分相似的孤女,教她演一场戏。
“爹!”我突然抬头,声音哽咽,“阿翠说……说小姐被他们卖到醉春楼了!”
父亲的眼睛瞬间赤红,像要喷火:“走!”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我混在护卫中,看着父亲的背影——他穿着那件我绣的锦袍,袖口的金线被血污晕染成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