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数字、录音片段，瞬间替代了林灿那张完美的脸，霸占了所有观众的屏幕！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整个网络如同被投入核弹的平静海面。
直播间在线人数疯狂飙升，卡顿到几乎死机。屏幕上那些恶毒的咒骂瞬间被海啸般的震惊和愤怒淹没：
“我操？？？！！！”
“林灿？？？慈善是假的？？？”
“人渣！骗子！吸血的魔鬼！！”
“报警！立刻！马上！”
林灿脸上那悲天悯人的面具，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了。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他精心打理的发丝垂落一缕，狼狈地贴在汗涔涔的额角。那双几秒钟前还盛满虚假泪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毒蛇般的狰狞。他猛地站起身，撞倒了身后的椅子站起身，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伸出手指，似乎想指向我，想咆哮，想否认，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巨大的LED背景板上，他那张因极度惊恐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被高清镜头无限放大，清晰地呈现在每一个目瞪口呆的观众面前。
这场直播事故像一颗炸开的毒气弹，腥臭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互联网。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手机被各路媒体和合作请求打爆。林灿，这个名字从云端狠狠砸进泥沼。他代言的品牌排着队解约，巨额的违约金雪片般飞来。曾经把他捧上神坛的粉丝，调转枪口成为最激烈的讨伐者。他的社交账号下，充斥着亿万条唾骂。
第三天深夜，一段林灿的“道歉一段林灿的“道歉”视频突然空降热搜榜首。没有团队，没有灯光，没有精致的妆容。他独自一人，坐在一个他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光线昏暗、背景模糊的房间里，穿着皱巴巴的灰色T恤，头发油腻凌乱，眼窝深陷，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抽掉骨头的颓败。他对着镜头，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几次哽咽到无法继续。
“……我……我对不起所有信任我、支持我的人……对不起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他抬起浑浊发红的眼睛，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恐惧，泪水混着鼻涕狼狈地淌下来，“顾遥……顾记者……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愿意做……”他双手合十，卑微地朝着镜头作揖，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整个网络一片哗然。有人唾弃，有人冷笑，也有一部分微弱的声音开始冒头，带着点迟疑的怜悯：“是不是……逼得太狠了？人都这样了……”
我看着屏幕上他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恐惧的脸，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太假了。那双眼睛深处，在那片浑浊的绝望和恐惧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冰冷地蛰伏着，像深水下的鳄鱼。那声清晰的、带着血腥味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再次在我脑中尖锐地回响。
我关掉视频，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窗外的城市灯火似乎都变得遥远而冷漠。赢了？也许吧。但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无声无息地爬上来，缠绕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