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钥匙插入,转动。
门开了。
一股空旷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空荡荡的。原本摆着两人照片的电视柜上空无一物。沙发上那个属于她的粉色抱枕不见了。餐厅的桌子上干干净净,连灰尘都很少,似乎刚刚被人刻意打扫过。
齐筝的心猛地一抽,跌跌撞撞冲进卧室。
衣柜门开着。她那边,空了。挂得整整齐齐的,只剩下陶砚自己的几件当季衣服。属于她的空间,被彻底抹掉,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全都不见了。床头柜上,那个她送给他、被他嘲笑了好久幼稚却一直摆着的陶瓷招财猫也没了。
干净得像个样板间,一个只属于单身男人的样板间。她的存在,被彻底清除。
齐筝腿一软,扶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她拿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机械冰冷的女声像针一样反复扎进耳朵。
微信。那个熟悉的头像还在,她颤抖着手点开对话框,输入:“砚哥,我到家门口了,你在哪?我们谈谈好不好?我真的……”
红色的感叹号!
刺眼!狰狞!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一行小字,像死刑判决书。
所有能联系到他的路径,全部被堵死了。拉黑删除,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余地。他甚至连当面吵架、听她解释的机会都不屑于给她。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再也控制不住,蜷缩在地板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放声痛哭起来。五年感情,五年筹划的未来,像一座被白蚁蛀空的大厦,在彩礼这阵邪风吹过时,顷刻间化为齑粉。而她亲手递上了那阵风,亲手推倒了它。
第三章
五年。
足够一场海啸平息,足够地震后的城市重建起新的轮廓,也足够一个人从废墟里爬出来,重新站稳脚跟。
“陶哥,东郊那个别墅项目定了,用咱们!合同初稿发您邮箱了!甲方点名要您的设计方案!”电话那头,是跟着陶砚打拼了三年的项目经理小赵,声音兴奋得有点劈叉。
陶砚正站在一堆建材样板前,手里捏着一块表面布满天然凹坑的石材样本。他穿着沾了些许白色腻子粉的黑色工装夹克,深蓝色工装裤塞进一双结实的马丁靴里。五年的时间,像把刻刀,将当年那个在婚纱店里绝望愤怒的年轻人打磨得轮廓分明。眼神沉稳了很多,眉宇间带着一种长期操劳又目标明确的人才有的锐利和些许疲惫。
“看到了。”陶砚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沉稳,听不出太多波澜,“小赵,样板间要抓紧。材料进场清单复验过了吗?跟供应商再确认一遍时间节点,别掉链子。水电隐蔽工程是重点,盯死了。”
“明白陶哥!您放心!绝对给您盯得死死的!”小赵拍着胸脯保证。
五年前,陶砚离开那家婚纱店,也彻底离开了那座充满窒息回忆的城市。他把父母东拼西凑的那笔彩礼钱,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在父母浑浊含泪的眼神和不解的叹息中,他背上行囊,一头扎进了邻省这个正在飞速发展的二线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