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摆摆手。
「出去吧。」
我拉开门，听见她低声，像是自言自语。
「还是那副死样子。」
6
悦府的包厢，私密性极好。
菜色精致，酒是上了年份的。
银海的李总，五十多岁，精瘦，眼珠子转得飞快。
带来的女秘书，年轻，漂亮，眼神黏在澹台烬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嫉妒。
「澹台总年轻有为，佩服，佩服。」李总敬酒，场面话一套套。
澹台烬举杯，浅浅抿了一口。
「李总过奖，以后还需要您多关照。」
「好说，好说。」李总话锋一转，「听说，贵集团最近在城南那块地上，遇到点小麻烦？」
消息传得真快。
城南那块地，是澹台宏今年重点押宝的项目，但拆迁遇到了硬骨头，有点棘手。
「一点小问题，很快能解决。」澹台烬面色不变。
「呵呵，那是自然。不过嘛，」李总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姓赵的那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澹台烬放下酒杯。
「李总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李总搓搓手，「我跟老赵，还有点交情。或许，可以帮澹台总递个话？」
条件是，银海想参与后续的建材供应。
胃口不小。
我看着澹台烬。
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她在权衡。
澹台家现在看着风光，实则资金链紧张，城南项目不容有失。
和李总合作，是与虎谋皮。
但不合作，那块地可能真会烂在手里。
「李总的好意，心领了。」澹台烬终于开口，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笑，「不过，澹台家的事，还是习惯自己处理。不劳烦您了。」
李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澹台总，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可也别太自信。」
「谢谢李总提醒。」她拿起餐巾擦擦嘴角，「我吃饱了。沈酌，我们走。」
我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李总坐在那儿，脸色不太好看。
女秘书赶紧给他倒酒。
走到门口，我听见李总阴恻恻的声音。
「澹台烬，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7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密闭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澹台烬靠着轿厢壁，闭上眼，长长吐了口气。
刚才的强势和镇定，卸下大半。
露出底下的一丝疲惫。
「那个李总，不是好东西。」我开口。
「我知道。」她没睁眼，「但他说的没错，赵家是块难啃的骨头。」
「需要我去看看吗？」
她睁开眼，看我。
「你怎么看？又用你那些……非正式手段？」
我没说话。
默认。
她摇摇头。
「还没到那一步。先让法务部和项目部的人去谈。谈不拢再说。」
「好。」
电梯门开。
我们走向停车的位置。
「沈酌。」
「嗯。」
「刚才，我是不是太冲动了？」她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这是很少见的状态。
澹台烬在生意场上，一向果决。
看来澹台家现在的处境，比她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得多。
「冲动与否，取决于结果。」我拉开车门，「如果赢了，就是魄力。如果输了，就是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