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庞大而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撼攫住了我。这不再是简单的数据bug或者巧合，这仿佛是命运程序里一段无法被Debug、深深隐藏却疯狂运行的代码。科学能解释每一起独立事件的机制，却解释不了它们之间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如谜的关联。
第四章 薛定谔的猫叫
合租公寓的怪事，并没有因为天亮而结束，反而开始扩散和升级。
先是七楼的张奶奶，拄着拐杖砰砰地敲响我家的门。老人头发花白，情绪激动：“小周啊，你们年轻人懂科学，你帮我听听，是不是我耳朵出毛病了？连着好几晚啦，一到后半夜，我就听见我家老头子在唱《罗汉钱》！那个声音哦，清清楚楚，就是他活着时候的调调！可是……可是他已经走了五年了啊！”
她眼里有困惑，有思念，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的恐惧。我安慰她可能是幻听，或者楼下谁家放电视。但张奶奶斩钉截铁：“不是！就是他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的！我出去看，什么都没有！”
没过两天，402的留学生保罗顶着两个黑眼圈，怒气冲冲地在楼道里大骂，中文英文夹杂，语言系统彻底混乱。我仔细听了半天才明白，他家那个智能音箱，最近总在半夜自动播放“极其肮脏、侮辱性极强的双语脏话”，中文和英文交替骂街，把他搞得神经衰弱。他检查了所有设置，重装了系统，甚至换了新音箱，问题依旧。
“周！这太邪门了！那不是随机的脏话！那语法结构，那恶毒的程度，像是……像是有意识的！”保罗抓着头发，蓝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科学素养让我觉得这一定是某种恶作剧或者技术故障。我帮保罗录下了几次异常音频，发给了一个搞语言处理的朋友分析。
几天后，朋友回复了我，语气充满不可思议：“子昂，你这音频从哪弄来的？太怪了。这脏话的语法结构和用词习惯非常特殊，尤其是英文部分，不像任何已知的网络用语或方言。我们比对了庞大的语料库，最后……最后发现它的匹配度最高的，竟然是二十年前一部超级小众的科幻小说《星尘低语》里作者自己编造的外星语语法！这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还用来骂街？”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对这座熟悉的城市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恐惧。张奶奶的沪剧，保罗的双语脏话……这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像是一个个微小的裂缝，出现在我认知中的现实世界上。
我检查了公寓的WiFi网络，扫描了所有连接设备，一无所获。它们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心烦意乱之下，我回到公司，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在检查一段核心算法代码时，我无意间滚动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注释段落。那注释的语法和格式与我惯用的完全不同，颜色也设置成了几乎看不见的灰色：
// 当观测者介入时，概率云就会坍缩成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相。 —— Karma.debug.log
我的鼠标指针停留在那一行，浑身冰冷。
概率云坍缩……这是量子力学里的概念。意思是说，在未被观测前，粒子处于多种可能性的叠加状态，一旦被观测，它就“选择”了一种现实呈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