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张氏，在得知消息后，直接气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而顾言之，他冲进我的院子，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是你！又是你！沈念，你这个毒妇！」他嘶吼着，想要冲上来掐死我。
碧月和几个丫鬟连忙拦住他。
我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发疯。
「夫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二叔贪赃枉法，那是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你还敢狡辩！」顾言之指着我，「那些账本，只有你看过！不是你告的密，还有谁！」
「哦？」我挑了挑眉，「原来夫君也知道二叔的账目有问题啊。那你为何早不说？是想包庇他吗？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
「你……你血口喷人！」顾言之气得浑身发抖。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夫君心里最清楚。」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顾言之，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你和王侍郎私下交易，许诺给他多少回扣？你为了填补亏空，挪用了多少官银？这些，要我帮你一笔一笔算清楚吗？」
顾言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我早就了如指掌。
我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快意。
「怎么？怕了？」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现在知道怕，晚了。」
「当初你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当众羞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你为了她，挥霍我赚来的家产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你为了她，想置我于死地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我每说一句，顾言之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沈念……」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顺便，看一场好戏而已。」
我转身，不再看他。
「送客。」
丫鬟们架着失魂落魄的顾言之，将他拖了出去。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6
顾家的宅子，被变卖了。
为了还清巨额的债务和罚款，顾言之不得不忍痛卖掉这栋承载了顾家几代人荣耀的祖宅。
他们搬进了一座位于城西的，狭小破旧的小院子。
那座院子，原本是顾言之打算买下来送给柳莺莺的。
真是讽刺。
府里的下人，也遣散了大半。
只留下一个老妈子，照顾中风瘫痪在床的婆母。
曾经门庭若市的顾家，如今门可罗雀，一片凄凉。
而我，则搬回了沈家。
父亲和母亲看到我，心疼得直掉眼泪。
「念念，你受苦了。」母亲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摇摇头，笑着说：「娘，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是的，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