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托人订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以前怎么没发现,“本来想找个正经点的机会,结果等不及了。刚才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怕流星被云挡了,就……”
我突然想起上周三,他去系办公室交材料,路过我们宿舍楼下时,被社团招新的人拦着填问卷。我趴在三楼阳台上啃苹果,看他填到“兴趣爱好”那一栏,笔顿了半天,写了个“看星星”。当时还跟室友吐槽,系草的爱好都这么清新脱俗吗?
“那流星呢?”我没话找话,眼睛却不敢看他。
“哦,可能被我吓跑了。”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声音有点闷,“毕竟我抱着鞋盒在这儿站了快半小时,跟个伺机作案的似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刚才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松了。原来系草也会紧张,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那鞋……”我指了指鞋盒,“很贵吧?我上次查过,那双限量款炒到快五位数了。”
“不贵。”他说得干脆,“跟你比起来,便宜多了。”
这话直白得像高数课上老师画的辅助线,直戳戳地撞进心里。我感觉脸颊烧得厉害,伸手想摸摸,又觉得太刻意,只好攥紧了衣角。
“那……我要是不‘赔’呢?”我故意逗他,声音细若蚊蚋。
他愣了一下,眼里的光好像暗了暗,随即又亮起来,把鞋盒往我怀里一塞,“那我就天天穿着那双带红油的鞋,在你面前晃悠。早八堵你宿舍门,午休蹲你食堂座位,晚自习……”
“停!”我赶紧把鞋盒抱牢,生怕他真说到做到,“我‘赔’还不行吗?”
他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伸手想揉我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最后轻轻捏了捏我的胳膊,“那说好了,从明天开始。”
“从明天开始什么?”我抬头看他,月光正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从明天开始,让我送你去上早八,陪你去图书馆,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让我喜欢你。”
那天晚上我抱着鞋盒回宿舍,被室友们围得水泄不通。老三抢过鞋盒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嗷”一嗓子:“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吧!上次篮球赛他崴了脚,队医让他休息,他非说要等你过来送水——结果你那时候在宿舍睡大觉!”
我这才想起上个月的篮球赛,决赛那天我确实答应了去给他加油,结果前一晚赶论文熬到凌晨,睁眼就错过了整场比赛。后来听说他带伤赢了球,被队友抬着绕场一周,我还在朋友圈给他点了个赞,他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当时以为是客套,现在想想,那表情里估计藏着不少委屈。
“那这鞋怎么办啊?”老二戳了戳鞋盒,“真收着?”
我把鞋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柜最上层,垫了三层防尘袋,“他说让我‘赔’,那我就先替他收着。等……等以后再说。”
其实心里清楚,这哪是让我赔,分明是把一颗心打包好,递到了我手里。
第二天早八是高数课,我定了七个闹钟,六点半就爬起来收拾。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他靠在自行车旁,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两杯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