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
“李斯特,”我开口,声音平稳,“A-1号预案的进度如何?”
“回董事长,预案第一阶段已于您昏迷期间执行完毕。”李斯特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条理清晰地汇报,“一个小时前,王洋先生名下所有的个人银行账户、信用卡及关联的第三方支付平台均已被冻结。他目前无法动用任何一分钱的流动资金。”
“很好。”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另外,”李斯特继续道,“关于他名下三处房产和两辆跑车的所有权变更手续,法务部已经启动。由于当初这些资产是以‘附条件赠与’的形式转到他名下的,合同中明确规定了受益人必须履行对赠与人的赡养义务。法务部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并未履行义务,甚至存在恶意弃养行为。随时可以向法院申请强制收回。”
我丈夫生前是顶尖的律师,这些条款都是他当年亲手拟定的,为的就是防备人性中最不堪的一面。可惜,一语成谶。
正说着,我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李斯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手机递给了我。
屏幕上,“我的好儿子”五个字,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我划开接听,没有说话。
“妈!你搞什么鬼?!”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洋气急败坏的咆哮,“为什么我的卡全被冻结了?我加油都加不了!你知道我在加油站有多丢人吗?”
我静静地听着,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涨红了脸、暴跳如雷的样子。
“还有,我刚接到银行的电话,说我的信用卡因为‘风险问题’被停用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质问,没有一丝一毫对我身体状况的关心。
“王洋,”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现在在医院。”
他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在医院?你又去医院干什么?我跟你说正事呢!我的卡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给我解决!我晚上约了朋友吃饭,没钱付账,我的脸往哪儿搁?”
“急性心肌梗死。”我淡淡地吐出五个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我甚至能听到林薇在一旁小声嘀咕:“心肌梗死?真的假的?别是又骗你的吧……”
“王洋,”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给他这二十多年母子情分,最后一次机会,“我现在在圣心私立医院,顶楼VIP病房。我给你一个小时,你一个人过来。如果你来了,我们之间,或许还有的谈。”
“如果一个小时后我看不到你,那么,卡被冻结,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我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扇门被推开,或者,等待着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的彻底破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们所剩无几的母子情分倒计时。
五十分钟后,李斯特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将手机递给我,低声说:“董事长,是王洋先生打到我这里的。”
我接过电话。
“李秘书,你跟我妈说什么了?她是不是疯了?”王洋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什么叫只是一个开始?她想干什么?夺走我的一切吗?那是爸留给我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