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违心地说,“就是问问。”
挂断电话,我心情复杂。同情和理解并不能完全抵消被侵入的不适感,但至少让我能够多一些耐心。
回家时,我特意买了晴雯提过想吃的甜品。推开家门,却发现她不在。客卧里,她的行李箱依然没有完全打开,仿佛随时准备离开。
一小时后,她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小盆多肉植物。
“给你的,”她把盆栽递给我,“酒吧柜台需要点绿色。”
我接过这份意外的礼物,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行小小的英文纹身:“Forever or Never”。
“什么时候纹的?”我问。
她拉下袖子遮住纹身:“很久以前了。”
那天晚上,我们罕见地聊了很多。她告诉我她的童年,父母离异后各自组建新家庭,她像行李一样被寄存在不同亲戚家。
“所以我特别渴望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她说,眼神在灯光下闪烁,“和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
我心里一紧,转移了话题。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起身去厨房拿水,经过客卧时,发现门虚掩着。鬼使神差地,我推开门。
晴雯不在房间里。行李箱依然立在墙角,床上整齐得不像有人睡过。我打开衣柜,里面只挂着寥寥几件衣服。整个房间缺乏长期居住的痕迹。
阳台上传来细微的声响。我走过去,看见晴雯背对着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对着手机低声说话。
“...我知道...需要更多时间...”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过来。
我轻轻咳嗽一声。她立刻转身,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异常冰冷。
“刘硕哥哥?”很快,她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怎么还没睡?”
“起来喝水,”我说,“你呢?”
“看星星。”她指着夜空。武汉的夜晚几乎看不到星星,天空是一片浑浊的橘红色。
我点点头,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回到床上,我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这个“临时”室友彻底打乱。而更可怕的是,我似乎正在习惯这种混乱。
第二天清晨,我被厨房的声响吵醒。走进客厅,看见晴雯正在准备早餐,餐桌上摆着那盆她送我的多肉植物。
“早安。”她笑容灿烂,仿佛昨夜阳台上的对话从未发生。
我坐下来,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不确定这一切会如何收场。
姐姐口中的“几天”正在无限延长,而晴雯的行李箱始终没有完全打开。
就像她既是在这里,又随时准备离开。
既是在我生活中,又仿佛随时会消失。
这种不确定性,竟然开始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2 深夜观察
凌晨三点,我被厨房的声响惊醒。
不是梦游的那种窸窣,而是明确的、有目的的动静。
我轻轻推开房门,看见晴雯背对着我,站在冰箱前。
她穿着一件我的旧T恤,下摆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部,光洁的腿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饿了?”我出声问道,同时按亮了厨房的灯。
她转过身,手里拿着一盒牛奶。
灯光下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没睡好。
“吵到你了?”她声音沙哑,“我睡不着,想喝点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