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提了祠堂,看他反应。

苏文渊放下报纸。

他先看我通红发抖的左臂,再看我衬衫上的污渍,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语气依旧温和,话却带着冰碴子:

“祠堂是清净地。”

“安安静静打扫。”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福伯…”

他顿了顿,“会不时过去看看。”

每个字,都淬着毒。

别乱想?

别碰东西?

福伯监视?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在试探?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堆满害怕和顺从,连声应着:“是!是!爸!我记住了!

我一定老老实实,打扫干净!”

装个被吓破胆的废物,我驾轻就熟。

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眼里最后那点温度,熄灭了。

只剩下恨。

警告?

监视?

行。

那就看看,今天这祠堂,我能翻出什么浪来。

福伯,你什么时候来?

2

祠堂那扇厚重的木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一股陈年的木头和香灰味道混着灰尘,直冲鼻腔。

里头暗得很,只有高窗透进几缕光,照出空气里浮动的尘粒。

很大,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供桌上,一排排黑漆漆的牌位立着,像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最上头是苏家早古的祖宗,下面依次排下来,冰冷,肃穆。

我拎起水桶和抹布,开始干活。

从擦地开始,一寸一寸,动作慢吞吞,眼睛却像筛子,扫过每一个角落。

供桌,墙壁,地面…有没有暗格痕迹?

一切如常。

时间一点点耗过去,腰开始发酸,手臂的烫伤沾了水,刺刺地疼。

心里有点急,福伯不知道啥时候会冒出来。

我站起身,开始擦拭供桌和牌位。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倒任何一个。

擦到最下层角落一个牌位时,觉出点不同。

这牌位积灰特别厚,位置也最偏,可木质摸着比别的细腻,雕工也更讲究。

我把它拿起来,沉甸甸的。

擦拭底座时,手指摸到侧面一个极小、几乎看不见的凸起。

心跳漏了一拍。

瞅了眼门口,没人。

指尖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我身后传来——是供桌后面!

我立刻把牌位归位,绕到供桌后头。

供桌后方的一块地砖,移开了半寸,露出个黑黝黝的方口。

暗格!

蹲下身,手指抠进地砖边缘,用力一掀。

里面不大,没有金银,只有一本厚厚的、用暗红线缝订的旧册子。

封皮没字,摸上去又凉又滑。

刚把册子拿到手——

祠堂外面,远远传来脚步声!

很轻,正朝这边来!

福伯?

来得这么快?

头皮一炸!

几乎能想到被当场拿住的惨状。

来不及细想!

我猛地将地砖推回原位,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脚步声顿住,随即更快地逼近!

我抱着那本厚册子,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炭。

四下一看,根本没地方藏!

完了。

3

脚步声已到门外。

手心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册子的封皮。

眼睛疯狂扫过昏暗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