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公寓窗帘紧闭，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从特殊护理中心带回的数据正在解析，屏幕上七个患者的脑波图与小雅的并列显示，形成诡异的对称图案。
"频率完全同步..."莫凡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将波形图叠加在一起。七个患者的脑电波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小雅的呈现出不规则波动，就像一群整齐列队的士兵中唯一一个拒绝服从命令的人。
老周的记录仪躺在桌角，外壳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昨晚在通风管道里被赛星扫描波冲击的痕迹。它已经完成了使命，现在只剩下一盏微弱的红灯，显示着最后一点电量。
莫凡点开琳娜传来的加密文件，里面是赛星内部对"锚定素"的研究摘要。大量专业术语被红色标注，但核心内容清晰可辨：锚定素是一种人工合成的神经传导物质，能够重塑大脑特定区域的连接方式。在CAS系列患者身上，它被用来创建一种"标准化的意识接收模式"。
"他们不是在治疗病人，是在改造他们..."莫凡喃喃自语，将研究摘要与脑波图对比。那些整齐划一的波形，正是锚定素生效的标志。
屏幕一角，一个分析程序突然弹出警告。在七个患者的脑波图中，隐藏着一种微妙的符号结构——当莫凡将波形转换为数字矩阵后，它们组成了与心联网异常节点中相同的七点图案。
"这就是幽灵说的'碎片'？"莫凡将图案打印出来，铺满了整个桌面。每个点都对应一个患者，而小雅的位置本该是第八个点，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结构。
他打开从节点C获得的坐标数据，将其输入心联网地图。七个光点在地图上浮现，精确对应着七个异常节点的位置。而第八个坐标——小雅所在的医院——正好填补了图案的中心空白。
莫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神经接口过度使用的后遗症仍未消退。他吞下两片止痛药，继续分析。根据琳娜提供的内部文件，赛星计划在三天后进行"最终同步测试"，届时所有CAS患者将被连接到心联网的一个特殊节点。
"三天..."莫凡看了看日历，红色圆圈标记着小雅预定进行"升级提取"的日期——同一天。
窗外，黎明的微光开始渗透窗帘。莫凡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将分析结果保存到加密文件夹。他需要更多关于这种符号的信息，而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人是老周。
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莫凡只说了一句话："我需要见'教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规矩。他不见外人。"
"告诉他，我找到了七点符号的实体案例。与心联网节点结构相同。"
更长的沉默后，老周叹了口气："今晚午夜，废弃地铁站。别带任何电子设备。"
挂断电话，莫凡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冲洗发烫的脸。镜子里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颧骨突出，像是连续几周没有好好休息。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决定在见"教授"前至少刮个胡子。
回到电脑前，莫凡将符号图案与从心联网带出的所有数据进行交叉比对。一个隐藏的关联逐渐浮现：每当符号出现时，总会伴随着一段特殊的代码注释——"Dimensional Bridge Protocol"（维度桥协议）。
他搜索了这个术语，只找到一个模糊的参考：二十年前，赛星前身"神经科技实验室"申请的一项专利，描述了一种"跨维度意识传输"的理论框架。专利在获批前被突然撤回，所有相关研究被列为机密。
"维度桥..."莫凡轻声重复这个短语，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如果赛星真的在尝试某种意识传输，那么那些被"标准化"的患者脑中，装的又是谁的意识？
傍晚时分，莫凡将关键数据备份到一个古老的机械硬盘上——这是见"教授"的唯一凭证。他小心地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穿上最普通的灰色连帽衫，将硬盘藏在贴身口袋里。
城市霓虹灯亮起时，他站在公寓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小雅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容灿烂，完全不像病床上那个苍白的身影。
"我会弄清楚他们对你们做了什么。"莫凡轻声承诺，然后关上门，走进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