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数字猎犬与“幽灵”信使

特别调查小组所在的区域被称为“保险库”,是一个与外界物理隔离的敏感信息隔离设施。这里网络与外部完全断开,进出需要经过最严格的安全检查,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高度紧张的静谧。柯丹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的世界缩小到了服务器、显示屏和无穷无尽的数据流。

他首先调阅了小组使用“幻影之瞳”分析“科威特信使”的全部记录。过程堪称曲折。小组获得的情报基础非常薄弱:几张来自街头监控摄像头和卫星偶然抓拍的极度模糊的图像,一段信使疑似在某个市场出现的不连贯视频,分辨率低得可怜,而且目标总是有意无意地遮挡面部或处于逆光环境。

小组的分析师们利用“幻影之瞳”的基础功能,对有限的图像进行了数万次算法迭代和增强处理。他们输入了已知的谢赫·艾哈迈德年轻时(胡子较少时)的照片作为种子数据,试图让算法“想象”出他年长留须后的样貌。报告显示,软件曾给出过一个百分之二十八的匹配度,结合一段捕捉到的、与档案中谢赫步态特征有百分之四十相似度的行走视频,综合概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三,刚好触及柯丹自己设定的那个“理论上有参考价值”的阈值。正是这个微弱的、充满不确定性的信号,促使小组将这个目标标记为“高价值嫌疑”,并投入了更多资源进行跟踪。

然而,柯丹在深入检查原始数据和算法日志后,立刻发现了问题。

“这里的参数设置太激进了,”他指着一段代码对小组负责人,一位名叫莎拉·琼斯的资深情报官说,“为了在低质量图像中强行提取特征,他们过度放宽了骨骼结构的容错范围。而且,步态分析那段视频,背景人群干扰太大,算法可能把旁边某个路人的特征错误地关联到了目标身上。”

琼斯是一位四十岁左右、作风干练的女性,她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之前的分析可能错了?”

“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柯丹打开他自己带来的、经过更多样化数据训练和更保守参数调校的“幻影之瞳”核心版本,“我们需要重新开始。用我的底层模型,结合更严格的验证流程。”

接下来的几周,柯丹几乎住在了“保险库”里。他像一位数字雕刻家,对每一帧图像、每一个像素进行精雕细琢。他改进了算法的噪声过滤能力,引入了更复杂的光照模型来补偿逆光影响,并对步态分析模块进行了针对性优化,使其能更好地从复杂背景中分离出目标行为特征。

他不仅仅是运行软件,更是将自己对算法每一个决策环节的直觉和理解融入其中。当算法对某个特征点的判断犹豫不准时,他会手动介入,参考大量其他恐怖分子伪装案例的数据库,进行逻辑推理和假设验证。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充满了挫折。有时,算法会给出一个看似很高的匹配度,但柯丹凭借经验判断那是“过度拟合”产生的假象——算法只是记住了训练数据中的某些无关紧要的模式,而非真正识别出了目标。他不得不一次次推倒重来,调整模型,重新训练。

就在团队气氛有些低迷时,外部情报收集取得了突破。通过信号情报和线人提供的零星信息,他们确认了“科威特信使”在巴基斯坦境内有一个已知的关联地址,并与一个名叫哈马尔·艾哈迈德的人有关。进一步调查发现,哈马尔是谢赫·艾哈迈德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