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他的手臂,无名指上的钻戒闪得刺眼。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占有和炫耀。
我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了血。
主持人问他:“裴先生,您在战胜病魔的过程中,有什么最深刻的感悟吗?”
裴烬对着镜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伤感。
“我很幸运,遇到了珊珊。”
他握住骆珊的手。
“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
“当然,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我也曾遇到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比如,我曾经的一个伴侣,在我生病后,精神上受到了一些刺激,变得不太稳定。”
“她做出了一些很极端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说得含糊,却足以让所有人脑补出一场痴情女纠缠薄情郎的戏。
主持人立刻露出理解又同情的表情。
“真是辛苦您了。”
电视机里传来其他病人的哄笑声。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指着屏幕上的裴烬,口水流了一嘴。
“看,疯子。”
我胃里一阵翻腾。
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吐出的只有酸水。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停地发抖。
原来,这就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把我变成一个笑话,一个他成功路上可以随时拿来垫脚的谈资。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那些为他雕刻玉石的日夜,那些为他奔走筹钱的街头,那些他在病床前许下的诺言,乱七八糟地在我脑子里转。
原来全都是假的。
我付出了一切,只换来一身污名,和一个疯子的身份。
护士给我打了一针退烧针。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我好像看见裴烬站在我的床边,用那双我曾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他说,你太脏了。
我彻底被绝望吞没了。
也许,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那声音来自隔壁床。
那个一直盯着天花板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
他的眼睛不再空洞,目光锐利得吓人。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问。
“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3
我烧得浑身滚烫,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冷气。
那个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门后传来的,刮得我耳膜疼。
我转过头,看向隔壁床。
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完全没了白天的浑浊。
他不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
是幻觉吗?是高烧烧坏了脑子吗?
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疯子,我也是。
我把头埋进发霉的枕头里,不想理他。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用再痛了。
“护士站的钟,慢了三分钟。”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平稳,清晰。
“值班的护士叫刘芳,二十六岁,正在跟男朋友发消息吵架。再过七分钟,她会进来查房,给你换药水。”
我身体一僵。
“她会先看你的输液管,然后是我的,最后去看墙角的张大爷是不是又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