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挽着他的手臂,无名指上的钻戒闪得刺眼。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占有和炫耀。

我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了血。

主持人问他:“裴先生,您在战胜病魔的过程中,有什么最深刻的感悟吗?”

裴烬对着镜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伤感。

“我很幸运,遇到了珊珊。”

他握住骆珊的手。

“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

“当然,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我也曾遇到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比如,我曾经的一个伴侣,在我生病后,精神上受到了一些刺激,变得不太稳定。”

“她做出了一些很极端的事情,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他说得含糊,却足以让所有人脑补出一场痴情女纠缠薄情郎的戏。

主持人立刻露出理解又同情的表情。

“真是辛苦您了。”

电视机里传来其他病人的哄笑声。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指着屏幕上的裴烬,口水流了一嘴。

“看,疯子。”

我胃里一阵翻腾。

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吐出的只有酸水。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停地发抖。

原来,这就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把我变成一个笑话,一个他成功路上可以随时拿来垫脚的谈资。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那些为他雕刻玉石的日夜,那些为他奔走筹钱的街头,那些他在病床前许下的诺言,乱七八糟地在我脑子里转。

原来全都是假的。

我付出了一切,只换来一身污名,和一个疯子的身份。

护士给我打了一针退烧针。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我好像看见裴烬站在我的床边,用那双我曾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他说,你太脏了。

我彻底被绝望吞没了。

也许,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那声音来自隔壁床。

那个一直盯着天花板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

他的眼睛不再空洞,目光锐利得吓人。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问。

“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3

我烧得浑身滚烫,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冷气。

那个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门后传来的,刮得我耳膜疼。

我转过头,看向隔壁床。

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完全没了白天的浑浊。

他不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说不出话。

是幻觉吗?是高烧烧坏了脑子吗?

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疯子,我也是。

我把头埋进发霉的枕头里,不想理他。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用再痛了。

“护士站的钟,慢了三分钟。”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平稳,清晰。

“值班的护士叫刘芳,二十六岁,正在跟男朋友发消息吵架。再过七分钟,她会进来查房,给你换药水。”

我身体一僵。

“她会先看你的输液管,然后是我的,最后去看墙角的张大爷是不是又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