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
阴冷男人被撞得向后飞退,后背重重砸在管壁上,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线乱晃。
他闷哼一声,一时爬不起来。
砍刀男回过神来,怒骂着再次举刀砍向妈妈的后背!
“不要!”
我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手里的小刀胡乱地扎向他的腿!
刀尖似乎划破了他的裤子,他吃痛,回身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我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飞出去,后背撞在管壁上,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一样剧痛。
“小杂种!”砍刀男转身想先解决我。
但妈妈没有给他机会。
在我被踹飞的同时,她已经转过身,完全不顾砍向她的刀,直接扑到了砍刀男的身上,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持刀的手臂上!
“啊——!”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砍刀当啷落地。
妈妈死死咬住不放,双手胡乱地在他脸上、身上抓挠。
男人拼命挣扎,用另一只手捶打妈妈的头和背,但妈妈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就是不松口。
另一个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
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妈妈撑不了多久!
“妈!走!快走!”
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捡起地上还在亮着的手电筒,朝着管道深处照去,大声喊道。
妈妈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声。
她猛地松开口,将那个血流如注、惨叫不止的男人推开,然后转身,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敏捷的速度,冲向了我!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只手冰冷、僵硬,却异常有力,拖着我踉踉跄跄地就往管道深处黑暗里跑!
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和呻吟声,还有摸索武器的声音。
但我们不敢回头,拼命地跑。
妈妈跑在我前面,她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来自后方的威胁,那只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铁钳一样,带着我冲破黑暗。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直到我们都精疲力竭。
妈妈终于停了下来,松开我的手,靠着管壁滑坐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嗬嗬”声。
我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肚子被踹的地方一阵阵钻心地疼。
我抬起手电,光柱颤抖着落在妈妈身上。
她看起来更糟了。
背上挨棍子的地方衣服破了,露出青紫的淤痕。
咬伤男人时溅了她一脸血,混合着她自己伤口渗出的黑红色液体,糊在脸上,狰狞可怖。
她灰白的眼睛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似乎刚才那爆发式的护崽行为,耗尽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能量。
我挪过去,靠在她身边。管道的恶臭似乎都闻不到了,只剩下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和腐败味。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臂上那道最新的咬伤。
她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也没有攻击我。
“妈……”我低声叫了她一句,声音沙哑。
她喉咙里的“嗬嗬”声停顿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对上了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