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妈妈变成丧尸后,依然每天给我带回来新鲜食物。
起初我以为是她在保护我,直到看见她脖颈上渐渐腐烂的牙印。
邻居们说她是怪物,应该被消灭。
我哭着为她辩解,却无人相信。
那一夜,妈妈没有回家,我决定出门寻找。
在月光下,我目睹她将抢来的食物小心翼翼藏进怀里。
而她的手臂上,满是与其他丧尸搏斗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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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树,今年十二岁。
妈妈变成那样,已经十九天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太阳是白色的,像个巨大的、没有温度的灯泡挂在天上。
妈妈出去找吃的,说好了天黑前一定回来。
可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而且她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左脚拖着右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她没像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喊“小树,妈妈回来了”,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口,阴影把她的脸吞掉了一大半。
屋里只有我们藏起来的一小截蜡烛头,光晕黄黄的,跳动着。
我扑过去,闻到一股浓重的土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像是铁锈又像是烂肉的味道。
“妈?”
我有点害怕,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低下头,看我。
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白的薄膜,直勾勾的,没有焦点。
她喉咙里发出一种“嗬……嗬……”的声音,像是破风箱。
她把一直紧紧攥着的手伸到我面前,摊开。
掌心躺着两个干瘪的野果子,还有一小把皱巴巴的、能吃的野菜根。
“吃。”
她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她。
这就是开始。
我们的家,如果还能叫家的话,是城市边缘一栋废弃楼房的三楼。
窗户用木板钉死了,只留几条缝透光。
世界安静得吓人,以前还能偶尔听到远处零星的枪声,或者幸存者为了争夺物资的厮打声,现在,连那种声音都快绝迹了。
死寂,才是末世最大的声音。
妈妈不再说话。
她每天天亮后就会离开,脚步蹒跚但执着地融入外面那片灰蒙蒙的死寂里。
傍晚时分,她会准时回来,带着“食物”。
有时候是几个明显没熟的果子,有时候是几根看着就没毒的蘑菇,有一次,甚至是一只死老鼠——
被她用手捏得肚破肠流。
她总是把东西直接塞到我手里,然后退到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靠着墙坐下,一动不动。
只有当我吃东西发出细微声响时,她灰白的眼珠才会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对准我的方向。
我害怕。
我怕她看我的眼神,怕她喉咙里不停歇的“嗬嗬”声,更怕她身上越来越浓的腐烂气味。
但我更怕她不再回来。
这世上,我只有她了,哪怕她变成了……
现在这个样子。
我试着跟她说话:
“妈,今天外面冷吗?”
“妈,我找到半瓶干净水。”
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尊正在缓慢风化的石像。
只有一次,我半夜被冻醒,看见她不知何时挪到了我床边,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低垂着头,“看”着我。
我吓得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
她就那么站了很久,才又慢慢地挪回角落。
邻居?
这栋破楼里还躲着几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