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忘记。那天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像西湖上的一抹云。
我们坐在窗边,她坚持要喂我吃鱼,结果手一滑,鱼掉在我新买的衬衫上。她笑得前仰后合,那一刻我觉得即使毁掉一件昂贵的衬衫也值得。
“记得。”我谨慎地回答,一边盘算着如何开口请她离开。
她微笑着给我夹菜:“那时候你真可爱,还会脸红。”
“现在也会,当你突然出现在我床上时。”
议谣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凯迪,你就是这点可爱。即使发财了,骨子里还是那个会脸红的男孩。”
这就是议谣的可怕之处——她总能精准地找到你最柔软的地方,然后轻轻捅上一刀,还让你觉得那是一种亲密。
早餐后,我接到林薇的电话。
议谣立刻变得安静,像只警惕的猫。
“凯迪,昨晚怎么回事?”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走到阳台,压低声音:“对不起,我前妻突然来了。”
“前妻?你说的是那个‘已经完全成为过去式’的前妻?”
我回头看了眼议谣,她正假装擦桌子,但耳朵几乎要竖起来了。“听着,林薇,这事很复杂...”
“复杂到你需要她替你接电话?”
议谣不知何时出现在阳台门口:“凯迪,牛奶快过期了,今天记得喝完哦。”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忙音。
我转身对着议谣,怒火终于爆发:“你够了!我们离婚了,记得吗?三年前你签的字!”
议谣的表情瞬间冰冷:“我签是因为你说需要空间,不是说永远!”
这就是我们关系的核心问题——对“离婚”定义的理解差异。
对议谣来说,那是一次漫长的冷静期;对我来说,那是解放宣言。
“议谣,我们需要谈谈。”我尽量平静地说。
她笑了,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微笑:“好啊,谈什么?谈你如何一次次背叛我们的感情?”
“我们没感情了!结束了!”
“对你来说可能结束了,但对我来说,这只是你又一次迷失。”她向前一步,“记得你求婚时说什么吗?你说我是你的终点站。”
我哑口无言。年轻时说的情话,像西湖的月光,美丽但不实际。可议谣把它们全部收藏在心里,变成束缚我的绳索。
“人是会变的。”我无力地说。
“爱不会变。”她坚定地说,“爱只会被遗忘。而我,是来帮你记起来的。”
然后,就发生了阳台被锁的一幕。
我在雨中站了半小时后,议谣终于开门让我进去。她递给我毛巾,眼神里有一丝得意。
“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她命令道,又变回体贴的前妻。
我屈服了。
洗完澡出来,议谣已经准备好了姜茶。“凯迪,”她轻声说,“我知道我有点过分。”
“有点?”我差点呛到。
她坐在我身边,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背:“但我害怕。每次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想起你曾经是我的。”
“物品才有‘属于’的概念,人是自由的。”
“是吗?”她歪着头,“那为什么你每次和新女友分手时,都要打电话给我?”
我愣住了。她说得对,每次感情受挫,我确实会找她。不是因为旧情复燃,而是因为议谣是我最熟悉的倾听者。这种依赖,成了她不肯放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