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嗤——!!!!”

孙师傅那台被拧到极限的“XX牌高速无线胶装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蒸汽火车头濒临爆炸的尖啸!喷胶口不再是流淌,而是狂暴地**喷射**出一道炽白滚烫、手臂粗细的热熔胶洪流!目标直指刘胖子胸口那道正在缓缓撕裂的、散发着不祥硫磺气息的黑色裂缝!

“烫烫烫烫烫——!!!!”刘胖子的惨叫瞬间拔高了八度,三百斤的躯体在担架上剧烈弹跳,像一条离水的胖头鱼。滚烫的胶液如同岩浆,直接浇在了那道冰冷死寂的裂缝边缘!

“滋啦啦——!!!”

冰与火的极致碰撞!滚烫的胶液接触裂缝边缘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顺利覆盖,反而发出了如同热油浇在千年玄冰上的恐怖炸响!浓烈刺鼻的白烟混合着硫磺灰烬味猛地腾起,瞬间弥漫了整个临时“校医室”!

那裂缝仿佛有生命般猛地一缩!紧接着,更深处传来一声被激怒的、更加狂暴的咆哮!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火星的灰黑色气流(姑且称之为魔气)试图冲破胶液的封锁!

“顶住!孙师傅!最大功率!压上去!”柳主任的声音穿透烟雾,蘸水笔在空中疾点,无形的“稳定边界”再次加固在刘胖子身体周围,防止他被这股对冲的能量震散架。

“啊——!!”孙师傅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扑在了滚烫的机器外壳上,死死按住喷射按钮,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给老子……粘……粘住啊——!!!360度螺旋……全覆盖!热熔胶封印术!奥义·永不断页!!!”

这股狂热到近乎献祭的姿态,让所有人(包括王大锤脑内那位见多识广的老祖宗)都为之侧目。

“孙师傅……燃起来了!”冷潇手中的球拍蓝光吞吐不定,低声惊叹。

“规矩!方圆!”张大爷浑浊的老眼精光爆射,手中那根拖把如同权杖,猛地往地上一顿!“咚!”一声闷响,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无形的“框定”之力瞬间展开!以刘胖子担架为中心,方圆五米内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极其规整的方框和圆圈束缚住,那逸散的魔气和白烟被强行压缩在框内,无法向外扩散污染环境。

“好强的‘规矩’!”郝一手师傅看得小眼睛放光,同时飞快地给自己的覆膜机换上最大号、看起来也最“厚实”的膜卷,“张头儿这‘画地为牢’的本事,绝了!俺得准备好‘覆膜兜底’!万一胶订不牢……”

“覆膜兜底?”王大锤脑内的老祖宗嗤笑一声,“郝瘸子,你那破膜糊糊窗户还行,想兜住‘界域蚀痕’的爆发?滑天下之大稽!等着看那胖墩变成‘带胶带膜的夹心饼’吧!哈哈哈……咳咳……嗯?!”老祖宗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柳主任那冰冷的眼镜片精准地“瞪”了他一眼,无形的压力让他把后半截嘲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场中,热熔胶与魔气的对抗达到了白热化!

炽白的胶液疯狂涌向裂缝,试图将其填满、封死。而那裂缝如同通往地狱的泄洪口,灰黑色的魔气裹挟着火星和硫磺灰烬,顽固地抵抗着胶液的入侵,甚至反过来侵蚀、灼烧着滚烫的胶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刘胖子的胸口成了最惨烈的战场,皮肤在高温和魔气的双重作用下呈现出诡异的红黑交替色,疼得他翻着白眼,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不行!胶的‘附着力’在下降!‘魔气杂质’污染了胶层!”孙师傅作为顶级装帧师,对胶的状态感知极其敏锐,他绝望地嘶喊,“柳主任!普通高透柔韧胶扛不住!需要‘特种胶’!抗腐蚀!耐极温!高粘性!”

柳主任眉头紧锁,黑框眼镜片上反射着胶液与魔气碰撞的火光。他猛地一翻手腕,那个巨大的、磨得起毛的硬壳文件夹再次出现!

这一次,他没有抽文件盒,而是将整个文件夹如同盾牌般,**猛地拍向了刘胖子胸口那正在激烈交锋的“战场”中心!**

文件夹的硬壳封面,不偏不倚,正好盖在了裂缝和堆积的热熔胶之上!

“啪!”

一声并不响亮,却带着奇异律动的脆响!

就在文件夹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文件夹那磨得起毛的深色硬壳表面,骤然亮起无数细密、复杂、如同电路板又如同古老符文的暗金色纹路!一股浩瀚、冰冷、带着绝对秩序感的无形力量,顺着文件夹汹涌注入!

那狂暴挣扎的灰黑色魔气,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瞬间僵滞!那股硫磺灰烬的气息,如同遇到了最致命的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开始疯狂地……**退缩**?!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文件夹封面亮起的符文仿佛产生了强大的吸力,那些逸散在胶层表面、试图腐蚀胶液的魔气,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丝丝缕缕,争先恐后地……**被吸入了文件夹硬壳的纹路之中!** 仿佛那文件夹内部,有一个专门收纳“无序混乱”的深渊!

“归……归档?!”李回春医生虽然抱着头缩在墙角,但这一幕太过震撼,让他暂时忘记了逃跑,失声叫了出来。

“柳头儿……把魔气……装进文件夹了?!”郝一手师傅下巴都快掉到覆膜机上了。

“好家伙!”张大爷拄着拖把,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赞叹,“这才是真正的‘规矩’!化无序为有序,纳混乱入卷宗!柳小子,深藏不露啊!”

王大锤脑内的老祖宗这次没有嘲笑,反而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一丝忌惮的语气低语:“……‘秩序之契’?柳小子……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件夹的“归档”之力如同定海神针!

魔气的反扑被强行压制、吸收!那道漆黑的裂缝失去了魔气的支撑,抵抗之力骤减!

“孙师傅!就是现在!最高品质的胶!覆盖!压实!”柳主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一手按着文件夹,维持着“归档”之力,另一只手稳稳指向裂缝。

“明白!特种胶!来了!!”孙师傅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他如同变魔术般,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口袋里,掏出了几根……**通体漆黑如墨、隐隐流动着金属光泽的胶棒!**

“珍藏版!‘暗渊龙涎抗魔胶’!掺了俺家祖传锅底灰和柳主任特批的‘归档余烬粉末’!粘天粘地粘神仙!专治各种不服裂缝!”孙师傅一边用近乎虔诚的态度将黑色胶棒咔哒咔哒装入机器,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炫耀),“柳主任特批的试验品!今儿开光了!”

新的胶液——漆黑、粘稠、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焦糊味和古老墨香的胶液,再次喷涌而出!这一次,它毫无阻碍地覆盖了裂缝,与之前残留的白色热熔胶迅速融合、凝固!那裂缝在黑色胶液的覆盖下,如同被最精密的焊枪熔接,边缘的规整折痕迅速被抹平、覆盖!

“压——实——!!!”孙师傅怒吼一声,猛地拉下胶装机那沉重的金属压板!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个担架都往下沉了一沉!

刘胖子被震得“噗”地喷出一口白沫(纯粹是物理震荡和惊吓过度),彻底晕了过去。

压板抬起。

只见刘胖子胸口那片区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灰交杂、如同崎岖火山岩般的凝固胶块!虽然丑陋无比,但严丝合缝!那道漆黑的裂缝,消失了!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只有胶块中心,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仿佛被文件夹硬壳边缘压出的……**方形凹痕?**

硫磺味消失了。魔气的气息被彻底“归档”。体育馆内刺骨的寒意迅速退散。

死寂。

只有胶装机因过载而发出的“嗤嗤”散热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

“成……成了?”冷潇小心翼翼地收起球拍上的蓝光,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丑陋却稳固的“火山岩胸甲”。

“成了!”孙师傅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滚烫的机器,脸上混杂着油汗、黑灰和一种完成史诗级装帧任务后的巨大满足感与虚脱。“零失误!最终版!绝对不掉页!胖老师这‘精装修补版’,能传三代!”

柳主任缓缓收回了文件夹。那硬壳封面上的暗金纹路已然黯淡消失,恢复成平平无奇的磨砂表面。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孙师傅那瘫软却洋溢着成就感的侧脸,破天荒地微微颔首,吐出两个字:“尚可。”

张大爷拄着拖把,走到那片“战场”边缘,用拖把头(没沾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黑灰色的“火山岩胸甲”,感受了一下其稳固程度,点点头:“嗯,粘得牢。符合‘物资固定规范’。”

郝一手师傅一脸惋惜地关掉了预热好的覆膜机:“唉……白准备了。不过也好,省了膜钱。柳头儿,这‘胶订疤’……后期需要俺做‘UV局部上光’美化一下不?提亮增艳,防刮耐磨!”

王大锤脑内的老祖宗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开口:“柳小子……还有那个玩胶的疯子……你们……有点意思。这胖墩,命是真硬。”

就在这时,昏迷的刘胖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迷茫,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片狰狞丑陋、黑灰交错、还带着方形压痕的“火山岩胸甲”时……

“啊————————!!!!!!我的胸!!!!”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惨叫,响彻了体育馆的穹顶,久久回荡。

孙师傅挣扎着爬起来,凑到刘胖子眼前,脸上带着极度专业的热情和一丝讨好(毕竟刚把人家胸口搞成这样):“胖老师!醒了?感觉怎么样?胸口还‘散页’吗?您放心!这‘疤’……啊不,这‘精装书脊’!绝对牢固!防水防汗防剐蹭!就是……就是洗澡的时候可能得多搓搓边缝,防止藏污纳垢!另外……”

他顿了顿,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印着文印室抬头的“客户满意度回访表”和一支圆珠笔,一脸真诚地递到还在崩溃边缘的刘胖子面前:

“胖老师,麻烦您给这次‘紧急胶装封魔服务’打个分呗?五分满分!顺便……能签个名确认一下‘质保’吗?一年内非人为损坏‘脱胶’,免费返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