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我，“拿着这个，里面有我的一缕气息。山里的精怪闻到了，就不敢为难你。现在就走，从后山走，跟着族人一起。”
我没有接。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梳妆台上。
那里摆着一支半旧的白玉簪。
那是我刚来摩云洞时，用一块捡来的玉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笨拙地磨出来的。做工粗糙，玉质也一般。
可她却一直留着，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的心，猛地一颤。
“如意，”我的声音有些干涩，“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办法？林凡，你一个凡人，你知道牛魔王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她转过身，第一次用如此锐利的目光看着我，“他是太古魔牛得道，肉身成圣，与天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结拜，号称平天大圣！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一百个，一千个我！”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拿什么去跟他斗？拿我全族上下的性命吗？”
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你告诉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刺痛。
我多想告诉她，别怕，有我。
我多想告诉她，区区牛魔王，在我眼中，不过是只强壮一点的蝼蚁。
但我不能。
我伸出手，轻轻地，拥住了她。
她浑身一僵，似乎没想到我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那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终于不再伪装坚强，趴在我的肩头，放声大哭。
哭得像个一百年前，被我从捕兽夹里救出来时，那只无助的小狐狸。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如此毫无防备。
哭了很久，她才渐渐止住哭声，情绪平复了许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我怀里退出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不敢看我。
“失态了。”她低声说。
寝宫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恢复了洞主的威严：“你快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我点了点头。
“好。”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里。然后，我转过身，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我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她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倾诉。
“林凡，你知道吗……”
“我其实……不喜欢男人。”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
只听她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雄性生物身上的那种味道，那种占有欲，让我觉得恶心……无论是妖，是神，还是人。”
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光，看着我留在原地的背影。
“这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待在身边很舒服的雄性。因为你够弱，对我没有威胁，像个……像个弟弟，或者说，像个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