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有点生疏，甚至称得上笨拙。
沈莺莺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他。
“明天让厨房试做蟹粉汤包。”他收回手，站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现在，睡觉。”
他转身要走，衣袖却被人拽住。
沈莺莺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捏着他一片袖角，晃了晃：“喂，顾时琛。”
他回头。
“那个‘渔夫’……他上线抓到了吗？”
顾时琛摇头：“很谨慎，没露面。”
沈莺莺松开他袖子，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像只盘算着偷鱼干的猫：“工尺谱的变调，除了如意楼，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用。”
“谁？”
“当年打断我爹手那个军阀，他三姨太的弟弟，是个票友，最喜欢篡改工尺谱显摆自己懂行。”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点冷飕飕的笑，“那人现在，好像就在你参谋部管后勤档案吧？姓胡。”
顾时琛瞳孔骤然收缩。
半个时辰后，天已大亮。参谋部后勤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胡参事正在慢悠悠地泡茶，见到一脸寒霜的顾时琛带着人闯进来，吓得紫砂壶差点脱手：“少、少帅？您这是……”
顾时琛根本懒得废话，一挥手：“搜！”
行动队员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胡参事脸色惨白，强自镇定：“少帅！无缘无故搜查下属办公室，这不合规矩吧！我要向大帅……”
话没说完，一个队员已经从他一摞档案最底下，抽出一本厚厚的《如意楼经典唱腔大全》，书页间夹着几张写满怪异符号的纸。
顾时琛拿起那几张纸，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正是昨晚密码的变调规律原稿。
胡参事腿一软，瘫倒在地。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回少帅府。
沈莺莺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笼热气腾腾、皮薄馅足、汤汁饱满的蟹粉汤包。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先咬开一个小口，吸溜着鲜美的汤汁，满足地眯起眼。
顾时琛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清冷的气息。
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搞定了？”
“嗯。”顾时琛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毫不矜持的吃相。
“哦，”沈莺莺咽下汤汁，又咬了口包子，随口点评，“挺好。下次让他也尝尝手被打断的滋味。”
她说得轻巧，像在说今天的包子咸淡正好。
顾时琛没接话，只是拿起公筷，又夹了一个汤包，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吃你的。”
顾时琛夹过来的那个汤包，沈莺莺一点没客气，照单全收。她吃东西的时候格外专注，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储粮过冬的松鼠，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全然忘了刚才轻描淡写间就断送了一个参事的前程，甚至可能是性命。
顾时琛看着她吃，自己面前的粥碗早就凉透了。他没什么胃口，脑子里还在过着胡参事那条线。后勤档案……这个位置看似不起眼，却能接触到部队调动、物资补给的核心数据，难怪对方肯下功夫埋这么一颗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