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儿连忙安抚我:“我当然支持你!只是担心你树敌太多。不过你既然决定了,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她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细节,我都按照和傅深商量好的剧本,半真半假地应付了过去。
分开后,我立刻通过加密方式给傅深发了简短消息:“鱼饵已抛。”
另一边,傅深在医院也开始行动。他利用职务之便,“疏忽”地将一份关于我的伪造心理评估报告混入了需要归档的文件中。报告暗示我因婚礼变故承受巨大精神压力,情绪极不稳定,可能出现判断力下降、冲动决策等情况。这份报告“恰好”被负责定期收集沈家成员信息的某个人事部门内线“发现”并拷贝。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但我能感觉到,水面下的波动。
赵婉儿来找我的频率更高了,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我对公司其他项目的看法,尤其是几个核心业务。我故意表现得时而激进,时而消沉,将“情绪不稳定”的人设贯彻到底。
周一早晨,立项会如期举行。我坐在父亲下首,做好了“发难”的准备。然而,会议刚开始不久,赵永昌却主动提起了“晨曦科技”的项目。
“董事长,关于‘晨曦科技’这个案子,我们内部重新评估了一下,觉得确实存在一些风险,尤其是技术转化方面可能不如预期顺利。我建议,暂时搁置,进一步调研后再议。”他说得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为公司考虑的公允。
我心头一震。他们竟然主动放弃了?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他们从我透露的“情报”里,解读出了更深的含义,或者,他们有了更大的图谋,不想因小失大,打草惊蛇?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平和气氛中结束,我预想的对抗没有发生。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晚上,再次在露台见到傅深时,我把情况告诉了他。
傅深听完,沉默了片刻,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烟头的微弱红光。“他们比我们想的更谨慎。”他缓缓开口,“放弃一个无关紧要的项目,避免正面冲突,这说明他们图谋更大,不想在细节上引起我们的警觉。”
“那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我有些挫败。
“失败?”傅深轻笑一声,带着冷意,“恰恰相反。他们放弃得如此干脆,正好验证了这个项目确实有问题,也验证了你‘情绪不稳定、急于立威’的人设已经成功植入他们心里。而且……”
他顿了顿:“我这边有消息,赵婉儿的人,最近在暗中接触‘晨曦科技’的竞争对手,动作很隐秘。他们不是放弃了,而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方式来进行。我们放出的饵,他们已经吞下了,只是消化方式和我们预期不同。”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反而找到了他们另一条行动线?”
“可以这么说。”傅深点头,“接下来,盯紧那个竞争对手,顺藤摸瓜。蛇已经惊了,虽然没完全出洞,但它的爬行轨迹,总会留下痕迹。”
我看着傅深在夜色中模糊的轮廓,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我们真的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这场暗中的较量,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凶险。但不知为何,知道身边有这个心思缜密、手段莫测的“盟友”,我心中那份恐惧,竟稍稍被一种跃跃欲试的斗志压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