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桩。
我被盯死了。
不能回钦天监。
那是自投罗网。
得逃。
现在!
我猛地扎进人流,发疯一样往西市跑。
那里坊市交错,鱼龙混杂,是唯一的生机。
身后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像索命的链子,死死咬着。
我钻进最乱的牲畜市,又拐进臭气熏天的腌臜巷。
利用对这里布局的了解,拼命绕。
肩膀突然一阵剧痛!
我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一个刚才还在扛包的“苦力”,手里的短弩还没收起。
眼神麻木,像看一个死人。
他妈的!
是职业杀手!
不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要灭口,不会用这种手段。
是谁?!
谁这么急着要我死?!
我捂着肩膀,血从指缝里往外涌。
拼尽最后力气,连滚带爬扑进旁边堆积如山的垃圾堆里。
腐臭瞬间淹没了我。
伤口沾上污物,钻心地疼。
追兵的脚步声就在外面。
“搜!”
“肯定跑不远!”
我屏住呼吸,缩在最深处,一动不敢动。
冷汗和热汗一起冒。
身体开始发烫,视线模糊。
完了。
真要死在这垃圾堆里了。
像只老鼠。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没声了。
我烧得迷迷糊糊,伤口溃烂化脓,浑身臭不可闻。
也许下一秒就会断气。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一段极其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砸进我滚烫的脑子。
应国公武士彟。
刚死不久。
他家……好像遭过盗匪?灭门?
不对……时间对不上……
是……是即将发生?!
还有一个幼女……
武……珝?
必须在他们动手前找到她!
时限……
三天!
我猛地睁开眼。
求生欲像冷水浇头。
必须活下去!
我撕下衣角,死死勒住伤口。
挣扎着爬出垃圾堆。
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搞点吃的,打听消息。
西市最底层有它的规矩。
我观察着那些倒夜香的人的手势标记。
循着那些不起眼的记号。
找到西市最肮脏的角落。
一间快要塌了的破屋子,门口挑着个脏兮兮的酒幌。
“凶宅”酒肆。
消息贩子“阿丑”的巢穴。
我拖着一条快废掉的胳膊走进去。
里面光线昏暗,酒气混着汗臭和某种诡异的腥味。
几个人影缩在角落,眼神不善地扫过来。
柜台后面,一个身影抬起头。
脸上坑坑洼洼,一只眼睛浑浊不堪。
另一只却亮得吓人,像毒蛇。
阿丑。
我走到他面前,几乎站不稳。
掏出身上仅有的两枚开元钱,拍在桌上。
“伤药。吃的。找个地方让我躺一晚。”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阿丑那只独眼上下打量我,像在估量一块肉。
“这点钱?不够。”
“再加一条消息。”
我喘着气。
“什么消息?”
“三天内,修行坊武家,要出事,灭门。”
阿丑瞳孔缩了一下,随即嗤笑。
“应国公家?破落户了。关我屁事?你这消息,不值钱。”
“要是准呢?”
我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