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舔了舔嘴唇，露出被烟熏黄的烂牙。
“成交。药，饼，后面破棚子归你一晚。”
“不准……”
他凑近，口气喷在我脸上，恶臭。
“老子取你命。”
我抓起那包劣质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混成的伤药和两个硬得像石头的胡饼。
一头栽进那个四面漏风的破棚子。
顾不上脏臭，把药粉胡乱撒在伤口上。
疼得我眼前发黑。
啃完胡饼，体力稍微回来一点。
我蜷缩在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一根捡来的生锈铁钉。
棚子外，脚步声细碎。
有人。
我闭上眼，放缓呼吸，装睡。
棚子帘被轻轻掀开。
一个黑影摸进来，手直接伸向我怀里。
想搜身？
我猛地睁开眼！
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根铁钉狠狠扎进他大腿！
“呃啊！”
黑影惨叫一声。
我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把铁钉又往里捅了捅！
血糊了我一手。
“我的命很贵，”
我压低声音，像野兽低吼。
“你赔不起！”
黑影疼得浑身发抖。
棚子外，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
阿丑站在阴影里，独眼盯着我，里面没有怒气，反而闪过一丝玩味。
他摆了摆手。
那黑影咬着牙，拔出铁钉，踉跄着退了出去。
阿丑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消失了。
我重新缩回角落，心脏狂跳，手里的铁钉沾着血，冰冷黏腻。
这鬼地方，果然一点都不能松懈。
第三章：加注·预言与毒蛇
天刚亮。
我就被伤口的抽痛彻底弄醒了。
那破药粉屁用没有，反而更糟。
烧没退，浑身像散了架。
但我没时间躺尸。
三天。
只剩两天多了。
武珝。
那名字刻在我脑子里。
我找到阿丑。
他正在用一把小刀剔牙，斜眼看我。
“鬼鼠命挺硬啊？”
他嗤笑。
“武家。修行坊东南角，对不？破落得很。”
他吐掉牙缝里的肉屑。
“就这？没了？”
我盯着他。
“我要知道谁盯着那儿，什么时候动手。”
“加钱。”
阿丑伸出油腻的手。
“或者……再加点料？”
我他妈哪还有钱。
我只有脑子里那些要命的东西。
赌了。
不赌现在就得死。
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快得像刀切过去。
“明天午时前。”
“陛下对御史大夫张亮关于洛阳粮储的奏疏，只会批一个‘阅’字。”
“不予置评。”
阿丑剔牙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只独眼猛地盯死我。
瞳孔缩得像针尖。
脸上的懒散和贪婪瞬间剥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骇然。
朝堂。
御前。
批红。
这种层级的信息……
不是一个快烂死在垃圾堆的逃犯该知道的。
他喉咙里咯咯响了两下。
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块肉。
是看一个……烫手、却可能价值连城的山芋。
他卷入了他妈的天大的麻烦里。
但贪婪压倒了警惕。
他猛地把我扯到更暗的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又快又急。
“最近三四天！”
“总有些生面孔在武宅外转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