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像冰锥子,不像贼!”
“是官面上的人!穿着便服,那股味儿骗不了人!”
“怕是要动了!”
我心脏狠狠一抽。
果然!
官面的人!
不是普通仇杀!
是灭口!是清洗!
就在我消化这消息时——
酒肆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甲叶碰撞声!
还有厉声呵斥。
“金吾卫巡查!”
“闲杂人等,出来!”
阿丑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刚才那点贪婪骇然全吓飞了。
他猛地推了我一把,力气大得吓人,直接把我搡进柜台后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地窖!快!别出声!”
我滚下陡峭的土阶,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头顶木板飞快合拢。
最后一眼,是阿丑那张惊惶扭曲的脸。
以及门外逼近的火把光亮和脚步声。
黑暗。
彻底吞没了我。
地窖里一股烂菜和土腥味。
我蜷缩着,大气不敢出。
头顶上。
靴子踩过地面的声音。
刀鞘碰撞。
问话声冰冷。
“见没见一个肩膀带伤,二十多岁的男人?”
阿丑的声音谄媚得发颤。
“军爷……真没有……小本生意……”
脚步声在头顶来回走动。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翻动东西的哗啦声。
心沉到底。
完了。
被堵死在这老鼠洞里了。
我下意识摸向怀里。
那包胡饼早没了。
只摸到几根沾满泥污的布条。
是我昨天在武宅附近晃悠时,蹭上的墙灰和污渍。
唯一的痕迹。
要是他们搜下来……
我握紧了那根铁钉。
指尖冰凉。
第四章:雨幕·窥宅
地窖盖板掀开时。
我差点把铁钉捅出去。
是阿丑那张惊魂未定的脸。
“滚!快滚!”
他声音发虚,眼神躲闪。
“妈的……差点被你害死……”
金吾卫走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卢玦。
那个活阎王的名字,我听过。
他盯上的人,没跑。
我爬出地窖,像从坟墓里爬出来。
外面天光刺眼。
没时间了。
我必须亲眼确认武珝还在不在。
必须在他们动手前,找到救她的机会。
修行坊。
我不能靠太近。
阿丑说了,有官面上的眼睛。
我缩在坊墙外的阴影里,像条瘸狗。
观察。
那个卖浆水的货郎,半天没卖出一碗,眼神总往武宅瞟。
那个老乞丐,讨饭的碗干净得不像话。
监视。
明目张胆。
我肩膀的伤一跳一跳地疼,像有火在烧。
风吹过来,带着湿气。
我抬头看天。
云层在变厚,形态勾卷。
妈的。
要下雨。
今晚。
后半夜。
大雨。
云层厚得能吞掉月亮。
机会。
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我溜回西市边缘,捡了些别人丢掉的石灰粉、炭灰、还有一点硫磺。
躲回破棚子,用破布和细绳,勉强捆了几个呛人的烟雾弹。
不入流。
但能制造点混乱。
宵禁的鼓声敲响了。
长安城沉入死寂。
巡逻队的脚步声规律地划过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