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晃动，对准了墙壁上搏动的肉膜。
“全新的生命形态，或者说，全新的城市新陈代谢模式。它在生长，但各项指标都显示，它在‘修复’结构损耗。太神奇了。我是王建国，这是我的工作日志。”
视频结束了。
我点开第二个。
还是王建国，他没戴安全帽，头发很乱，眼下发黑。
“日志，第七天。不对劲。”
他把镜头对准一面被清理干净的墙。
“我们昨天才清理完这里。看现在。”
镜头拉近，水泥墙面上，一些细小的肉芽正在从缝隙里钻出来，微微抽动。
“它的生长速度超过了我们的清理速度。而且，它好像在……变聪明。它会避开我们喷洒抑制剂的区域，从更深的地方长出来。这不是修复，这是侵占。”
视频到此为止。
我向上滑动，点开第三个视频。
画面剧烈摇晃。是王建国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它有感知。我确定。它有感知。”
他压低了说话的音量。
“我发现规律了。搏动的频率不是固定的。有人靠近，或者我们开始切割，频率就会改变。这不是随机的。这是反应。”
镜头转向他身后幽深的隧道。
“这下面……有东西。一个‘核心’。所有的搏动都从那边传来。他们不让我们过去。他们说那超出了作业范围。”
他把镜头转回来，对准自己的脸。
“但如果不弄清那是什么，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们不是在清理，我们是在给它挠痒。”
视频黑了下去。
我继续往下翻。
没有第四个视频。
下面是一个备忘录的截图。
上面打着字：
⌜它在模仿。⌟
⌜它长出的组织，开始出现类似血管和神经束的结构。我采集了样本，A区的样本和B区的样本，通过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网络结构连接在一起。它不是一块块独立的肉，它是一个整体。整条地铁线，是一个器官。⌟
⌜老张不信我。他说我疯了。他说干好自己的活，拿钱，别多想。可这不是多想。这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些‘血管’在输送养分。那些‘神经’在传递信号。咚……咚……那是心跳。城市在活过来。⌟
我继续看下一张截图。
⌜我得下去。去那个‘核心’。必须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我把手机藏在这里。如果我没回来……⌟
备忘录的文字到此结束。
相册里只剩下最后一个视频。
我点了播放。
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沉重的喘息声。
是王建国。
“我进来了。”他小声说，“天哪……”
手电光柱亮起，照亮了前方的空间。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
墙壁、天花板、地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厚重的肉膜覆盖。它们不是静止的，整个空间都在缓慢地收缩、舒张。
无数条粗大的、血管一样的管道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空腔中心，连接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肉球。
那个肉球上布满了褶皱，表面亮晶晶的，每一次搏动，表面的黏液就起伏一次。
“咚……咚……”
声音是从那个肉球里发出来的。
“是活的……”王建国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