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挪动身体，直到后背贴住潮湿的墙壁。我抱住膝盖，看着门。
门外的哀求和咒骂交替着。
我没有动。
我看着地上那条月光，它慢慢变窄，然后不见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门外的声音没有停。
手表盘发出微弱的光。三点。四点。
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一声抽泣，然后是长久的安静。一声敲门，又是安静。
一丝灰白的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
门外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我坐在床上，没有动。我等着。
灰白的光变成白色。一只鸟在外面叫了一声。
我把脚放下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没有声音。
我用肩膀抵住桌子，用力推开。桌腿在地面上划出沉闷的声响。
我把它挪开一个能让门打开的空隙。
我的手搭在门闩上。
我拉开门闩，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很响。
我把门向里拉开一条缝。
阳光射进来，空气里的灰尘在光柱里跳动。
院子里是空的。井盖得好好的。石磨盘在原位。
我把门拉得更开，迈了出去。
空气很凉。
我转身看门。
我用手抚摸门板的外面。
我的手指停住了。
五道又长又深的抓痕刻在木头里，就在我脸的高度。
抓痕里的木头翻卷着，露出新的茬口。
我用指尖碰了碰一道抓痕的底部，一撮黑色的粉末沾在了我的手指上。
我看看手指，又看看门上的抓痕。
我退回屋里，关上门，把门闩插好。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纸。
我读了一遍第二条规则，又读了一遍第三条。
我把纸放回桌上，用手掌把它抚平。
3 井中秘密
我在屋里坐着，看着桌上的纸。
门板上的五道抓痕在我脑中。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阳光从木板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上，形成几道亮线。
我回到桌边，拿起那张纸，折起来，放进口袋。
我拉开门闩，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石磨盘上落了一层薄灰。
井口用一块厚重的石板盖着。
我走出院门，踏上村里的土路。
路两边的房子门窗都关着。有的窗户用木板钉死了。
村里没有人。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路边有一块石碑，斜着插在土里。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楚。
石碑旁边是一条干涸的沟渠，渠底的泥土裂开一道道口子。
我沿着路一直走。
村子不大。我很快走到了村口。
村口立着一棵老槐树，树皮干裂，一半的树枝已经枯死。
我转身，往回走。
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
我停在井边。
我弯下腰，双手抓住石板盖的边缘，用力向上抬。
石板很重。
我把它掀开一半，一股湿冷的空气从井里冒出来。
我朝井里看去。
井壁上长满了青苔。井下是黑的，看不到底。
我把石板盖回去，石板和井沿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我回到屋里，关上门，插上门闩。
屋里很暗。
我站在屋子中间。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我走到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