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祁硯青梅竹马二十年,从没分开超过三天。
直到两家提起订婚,他忽然就疯了。
整整一年,他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公司保安的黑名单第一位是“沈未”,只要我出现,他掉头就走。
后来,他发小都看不下去,偷偷告诉我他的位置。
我站在“金阙”会所包厢门外,听见他清冷的嗓音混着酒气传出来:「一个招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儿,没个性没脑子,跟她订婚?我都嫌掉价。」
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碎掉了。
01
“祁硯,你再说一遍。”
我推开包厢厚重的门,里面喧闹的音乐和人声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惊讶、同情、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祁硯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手里把玩着一只透明的酒杯。他抬起眼,看向我,那张我熟悉了二十年的脸上,此刻只有冰冷的漠然。
“我说,”他慢慢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沈未,你让我觉得很掉价。”
他身边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发小张弛,一脸尴尬地站起来,“嫂……未未,你怎么来了?阿硯他喝多了,说胡话呢。”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祁硯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眉眼带笑地对我说:“未未,等我们订婚了,我就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一年后,物是人非。
“祁硯,我们两家的婚约,是你亲自去求的。我爸妈,你爸妈,四位老人坐在一起吃的饭,订的酒店,发的请柬。现在,你告诉我,你嫌我掉价?”我的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祁硯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那是给长辈面子,”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沈未,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从小到大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我早就腻了。”
“你照照镜子,除了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你还有什么?嗯?”
他的话,比包厢里的冷气还冻人。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曾经,这张脸会因为我一点小小的磕碰而紧张不已,会因为我考了个好成绩而笑得比谁都灿烂。
现在,只剩下厌恶和不耐。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张弛几次想上来打圆场,都被祁硯用眼神逼了回去。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酒杯里冰块融化的声音。
我忽然笑了。
“好,很好。祁硯,你牛逼。”
我伸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杯满满的红酒。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扬起手,将整杯酒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精心打理过的黑发滑落,淌过他俊朗的眉眼,再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他昂贵的白衬衫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祁硯的脸,一寸寸地黑了下去。
“你疯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我疯了。”我把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祁硯,解除婚约可以,你亲自去跟我爸妈说,去跟你爸妈说。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