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
我递到她面前。
“这是一百两。拿去，给你婆婆治病，给你儿子买新衣服。”
周妈妈愣住了。
她没想到，我非但没骂她，还给了她钱。
她眼里闪过一丝狂喜，伸手就要来拿。
我的手，往后缩了缩。
她抓了个空。
我看着她，笑了。
笑得很温柔。
“周妈妈，我是不是很好说话？”
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的笑容更深了。
“那就好。我这个人，就喜欢跟好说话的人打交道。”
“这一百两，是给你的。”
“算是……我解雇你的遣散费。”
3
周妈妈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东……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把那张银票放在桌上，用茶杯压住，“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收拾你的东西，带着你的儿子，离开这里。”
她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铁青。
“东家！你不能这样！”她尖叫起来，“你刚刚还说理解我的难处！你还给了我钱！”
“是啊。”我慢悠悠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给你钱，让你去解决你的难处。但这不代表，我要继续用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我开的是善堂，不是贼窝。”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卸磨杀驴！我为善堂辛辛苦苦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苦劳？”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的苦劳，就是看着孩子们挨饿受冻，自己躲在屋里吃香喝辣？”
“你的苦劳，就是把善款装进自己的腰包，还心安理得？”
“周妈妈，我给你二十两月钱的时候，你可没说你有苦劳。”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贪的那些钱，我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两。”
“送到官府，够你坐十年大牢了。”
她瞳孔一缩，彻底怕了。
“不……不要……东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钱还给你，我全都还给你！”
“晚了。”我摇了摇头。
“我给你机会了。在你第一次伸手的时候，我就让阿翠提醒过你，让你把账做平。”
“你没听。”
“你以为我年纪小，好糊弄。”
是的，几个月前，我就发现了账目不对。
但我没立刻发作。
我想看看，这个人的心，到底能黑到什么程度。
现在我看到了。
“东家，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她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儿子不能没有我，我婆婆也不能没有我啊！”
我没动。
任由她抱着。
“你儿子需要你，你婆婆需要你。”
“那院子里的几十个孩子呢？他们就不需要一个温暖的冬天，一顿饱饭吗？”
“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女儿。他们只是没了爹娘，不是活该被人欺负的。”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拿他们的救命钱去养你自己的家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们？”
她哑口无言。
我抽出自己的腿。
“桌上的一百两，你拿走。剩下的，就当是你这几个月照顾自己家人的辛苦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