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翻找。一些书籍，几件衣服，一个首饰盒……他的动作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灰尘呛得他咳嗽起来。
在箱底，一个硬皮笔记本的夹层里，他摸到一个硬物。是一张照片。
他抽出来。
照片上，是他和苏晓的合影。背景是一座有着巨大钟楼的广场。苏晓依偎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他搂着她，脸上是他现在几乎已经遗忘的、轻松自然的笑容。
这张照片，他毫无印象。
他翻到照片背面。有一行苏晓娟秀的字迹，写着拍摄日期和时间。
他的呼吸停滞了。
那个日期，那个精确到分秒的时间点，正好落在他那失去的四十八小时记忆之内。
车祸发生在晚上九点。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七分。
也就是说，在车祸发生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在一起，在那个有钟楼的广场。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为什么这张照片会藏在这里？
“别相信昨天的你。”
那条信息再次浮现在脑海。昨天的我？哪个昨天？是三年前那个失去记忆的我，还是昨天那个坚信自己只是车祸受害者的我？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所有的理性，所有的逻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一直以为那场车祸只是一个不幸的意外，一个让他失去部分记忆的创伤事件。
现在，这看似坚固的现实，被一条来自亡者的讯息和一张陌生的照片，砸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漏洞，确实存在。而且，就在他自以为最安全的记忆深处。
他看着照片上苏晓的眼睛，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他从未察觉的忧虑。
钟楼上的时间，定格在四点三十七分。
那个他失去的下午。
那个“昨天的他”，究竟做了什么？
第二章
早晨七点，陈序站在老唐家门外。
他手里紧握着那个旧手机和照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
老唐打开门，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他看见陈序，愣了一下。
“我靠，这才几点？你搞什么……”他话没说完，注意到陈序异常难看的脸色，侧身让他进来。“进来说。”
陈序走进客厅，把手机和照片放在茶几上。他没坐下，直接开口：“我昨天收到一条信息。从苏晓的旧账号发过来的。”
老唐的困意瞬间没了。“什么？”他拿起手机，看到那条信息，眉头紧紧皱起。“这不可能。账号早就……是不是被盗了？或者是什么垃圾广告？”
“我查过了。”陈序的声音干涩，“IP经过多层跳转，源头是匿名的。这不是垃圾信息。”
他又指向那张照片。“还有这个。我从她箱子里找到的。拍摄时间，在我失忆的那四十八小时里。我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老唐拿起照片，仔细看着钟楼上的时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陈序，你听我说。”他放下照片，语气沉重，“我知道这三年你不好过。但是，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想她了？产生了某种……幻觉？或者是有心人利用你的心理……”
“我不是精神病！”陈序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的记忆丢了，但我的逻辑没丢！这条信息，这张照片，都是客观存在的！它们同时出现，绝不可能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