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最后强撑的尊严。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当然拿不出来，他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个人物品也被查封，现在的他，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看着他这副模样，五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那时我刚创业失败，走投无路，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他，只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隔着巨大的办公桌，冷眼看着被雨淋透、狼狈不堪的我，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景小姐，”他当时的声音也是这么冷，没什么起伏，“商业社会，讲的是实力，不是同情。你的项目，我看不上。”然后，他按下了内线电话，“送客。”
我被他的秘书“请”出了墨氏大厦，外面瓢泼大雨未歇，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那一刻，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脚下，让他也尝尝这种屈辱的滋味。
五年，我拼了命地工作，抓住每一个机会，忍受无数白眼和挫折，终于将“曦光传媒”做到了业内顶尖。而墨渊，却因为一次致命的决策失误和对手的联合围剿，偌大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见墨渊僵在原地不动，我收回手机，无所谓地笑了笑：“看来是真没钱。没关系，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给你提供第二个选择。”
我打开手机上的直播软件，迅速创建了一个直播间，标题取得格外醒目：【惊爆！前首富墨渊在线打工还债，首秀开启！】
然后将摄像头对准了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
“家人们，欢迎来到‘渊宝打工记’直播间！”我切换成甜美的网红腔调，声音透过手机麦克风传出去，“如大家所见，我身边这位，就是刚刚以一元钱价格被我拍下的前首富墨渊先生！由于墨先生目前经济困难，连三百块住宿费都支付不起，所以从今天起，他将通过直播打工的方式，赚取生活费并偿还债务！首秀任务嘛……”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拍卖厅门口那堆因为拍卖清场而需要搬走的杂物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就先从基础的体力劳动开始吧——帮法院把门口这些废弃的桌椅搬到大门口的卡车上。墨总，请开始你的表演。直播间的小伙伴们，礼物刷起来！你们的打赏，将直接计入墨渊的还款账户哦！”
直播间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的是墨渊！】
【一元钱买霸总？主播牛逼！】
【前首富搬砖？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哈哈哈杀人诛心啊！】
【礼物刷起来！让渊宝感受一下人间温暖（残酷）！】
闪光灯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墨渊脸上，明暗不定。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即将崩裂的雕塑。周围是嘈杂的议论声、相机快门声，还有直播间里不断刷新的、充满戏谑和好奇的弹幕。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冰冷的怒意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脱掉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扔在一旁，然后挽起衬衫的袖子，朝着那堆杂物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