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捡起奏折,慢条斯理地看完,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绽开一个明媚而嚣张的笑容,那笑容灼灼如烈日,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她抬起头,迎着皇帝愠怒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响彻大殿:
“祸国?”
“臣妾祸的就是你们男人的国!”
“这万里江山,你们男人坐得,凭什么我们女人就碰不得?皇上,您别忘了,没有年家军在西北流血拼命,没有无数百姓缴纳赋税,哪来的这太平盛世,供你们高坐庙堂,指点江山?”
“你们骂我是妖妃,无非是因为我不再对你们摇尾乞怜,不再甘心做你们笼中的金丝雀,想要挣脱这桎梏,活出个人样来!”
“这国,若是能被我一介女流祸害了,那它本就该亡!”
字字铿锵,如金石坠地。
皇帝勃然变色,猛地站起身:“年世兰!你放肆!!”殿内的太监宫女早已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年世兰却毫无惧色,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跪伏的臣子(他们被召来对峙,此刻头都不敢抬),最终定格在皇帝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
她知道,撕破脸的时候,到了。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与其在虚伪的恩宠和算计中慢慢枯萎,不如轰轰烈烈地战一场。
这紫禁城的天,是时候彻底换一换了。
养心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年世兰站在风暴眼中,嘴角噙着一抹决绝而疯狂的笑。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和殿外隐约传来的风声。那一声“年世兰!你放肆!!”如同惊雷,在空旷的殿宇中炸开,余威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似乎簌簌而下。
跪在地上的几个老臣,以须发皆白的张廷玉为首,更是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去,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们弹劾华妃,是仗着“祖宗规矩”、“礼法纲常”,本以为会看到华妃惊慌请罪,或是皇帝震怒降罚,却万万没想到,这华妃竟敢如此……如此狂悖!简直是大逆不道,闻所未闻!
年世兰却像是没看见皇帝那铁青的脸色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她甚至往前踱了一步,裙裾曳地,环佩轻响,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她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最终又落回皇帝脸上,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皇上息怒。”她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半分请罪的诚意,“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就放肆了?难道这金銮殿上,连句实话都容不下了吗?”
“实话?”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年世兰,“你……你妖言惑众!牝鸡司晨!朕看你年家是功高震主,你年世兰是野心勃勃,想要朕这江山了!”
“江山?”年世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凉意,“皇上,您的江山,是坐在龙椅上就能稳当的吗?西北风沙里,是谁在浴血奋战?河南水患时,是谁在开仓放粮?江南漕运,又是谁在维系畅通?是这些只会跪在地上,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结党营私、贪墨成性的‘忠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