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焦木堆里扒出半块砖,堆个小土包,埋进第一段红绳。

第二段烧成灰,拌进稀饭咽下。

第三段缠左手腕,绕三圈,打死结,袖子盖住。

天亮,砖厂监工来了。脸横,酒气重。

我掀被子:「叔,您慢点。」

他愣,咧嘴:「哟,今天乖。」

他压上来时,我数房梁裂缝里的霉点。

完事扔五块,我擦净,塞进黄纸包。

中午,猪倌扛锹路过:「李阿婆那堆灰,昨儿全撒东头田了,肥得很!」

我没应,蹲井边洗毛巾。

下午来两个男人。老的喘着塞两块,我笑:「爷,下次带糖。」

年轻的发抖:「我……第一次。」

我拉他手按在我胸口:「别怕,叔。」

晚上母亲清点,见多七块,哼:「开窍了?」

我把钱递过去。她塞进黄纸包——我的名字还在底下压着。

夜里狗急叫,带呜咽。

我坐起,听见拖东西声,往李阿婆废墟去。

第二天,村口公告栏贴:「李氏,教唆幼女,自焚谢罪。」

没人撕,没人看。

我端水路过,风掀纸角,露出底下一张旧通缉令,墨迹褪灰。

下午,外乡人来。黑皮鞋,银表。进门就问:「你是Z-7?」

我笑:「叔,我叫阿枝。」

他皱眉:「系统里没这名字。」

我掀被子:「那您试试,看我是不是。」

他脱裤时,我看见表背刻着「普查」。

他走时表刮门框。

我躺十秒,坐起,食指在腿上搓两下,停——河南口音。

扫地,扫帚尖划一道。泼水,痕迹没了。

夜里盯墙缝:最上横裂,添一人。

第二天,四川人来,说话带腔:「听说你便宜?」

我笑:「哥,看您面善。」

他脱衣,我快搓三下。走后扫地,划第二道。

中午,村长带西装男来。

「这批货,品相还行。」

「Z-7听话,没病。」

中介递烟。我低头整被角,拇指压指尖三秒。

他们走后,划第三道。

第三天,广东人来,比划指裤裆。

我点头掀被。他动作粗鲁,叽里呱啦说完事。

我压三秒,扫地划第四道。

夜里母亲翻我枕头:「藏东西没?」

「没。」

她瞪眼走了。

我躺下看墙:四道裂,记四人——河南耳缺,四川虎口疤,中介金链,广东脖子蛇纹。

第四天,普查员又来。关上门:「上次你说你叫阿枝?」

我没笑,搓指:河南口音。

「系统里没你,但我知道你在。」他掏空白本子,「说点什么,我记下。」

我摇头:「叔,您认错人了。我是Z-7。」

他盯我。我低头,指在裤缝搓两下,停。

他合本子走了。

我扫地,划第五道。

夜里,手指在暗处动:搓两下,停。搓两下,停。

突然,全村的狗狂叫。

我僵住,盯墙缝。

脚步声停在院外。

不是一个人。

是好几个。

3

我没动。

手指还停在裤缝上。

门被踹开。

陈强拎着棍子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生面孔。

「起来!」他吼。

我慢慢爬起,低头站着。

「蹲厕所蹲半炷香,想藏东西?」他揪我头发。

我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