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气，起身回房，关门落锁，背抵门板。兔子拖鞋太大，我踢掉，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从脚底蔓延，却压不住耳边回响的那句——
“心跳失速，不止你一个人。”
三个月，第一夜。
协议写“禁止心动”，可心跳已经违章。
我抬手关灯，黑暗里，解剖刀贴着我的心跳，像同步倒计时。
——看谁先缴械投降。
3
早上七点，我照例六公里晨跑回来，门口多了一台黑色商务车。车门滑开，沈砚舟的助理瓜娃探出脑袋，笑得像偷到糖：“曲老师，早！老板让我接你去发布会。”
“什么发布会？”我拽下耳机，汗水顺着鬓角滴到领口。
“老板没跟你说？今天《假婚契约》开机官宣。”他递来一台平板，屏幕上是热搜预挂：#沈砚舟已婚# #神秘妻子曝光#
我眉心一跳，协议里可没写“公开”这一项。我抬腕看表，距离九点尸检汇报只剩两小时，“送我回刑科所。”
“老板猜你会拒绝。”瓜娃点开微信语音——沈砚舟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沈太太，协议2.3条——配合必要公关活动。违约，赔一个亿。”
我嗤笑，一个亿？行，去看看他到底唱哪出。
保姆车拐进酒店地下停车场，电梯门一开，我被塞进化妆间。造型师围上来，三十分钟，我换上雾霾蓝衬衫、高腰黑裤，长发低束，干练得像去出庭。沈砚舟推门进来，黑西装、银领带，领口别着一枚极小解剖刀形状的领夹——我昨晚才见过的设计。
他目光扫过我耳垂，“红了。”
“跑的。”我冷淡回应，抬手看表，“给你四十分钟，结束我要回实验室。”
“够了。”他伸手，我下意识避开，他却只是替我理了理衬衫褶，“今天不用你说话，站在我身边就行。”
我眯眼，“公开婚讯，会增加不可控变量。”
“变量可控。”他微微俯身，声音擦过我耳廓，“我只要你出现，其余的，我来。”
我沉默，算默认。
十点，发布会大厅灯如白昼，长枪短炮。沈砚舟牵着我走上台，掌心干燥，指尖却带着一点颤。我侧目，他面色平静，像走戛纳红毯。
主持人高声宣布：“欢迎沈先生与其夫人——曲星眠女士！”
闪光灯炸成白昼，我维持面瘫，听见台下倒吸气——
“女法医？那不是曲家私生女？”
“听说她靠睡上位沈氏...”
我指尖微蜷，沈砚舟忽然抬手，扣住我肩膀，把我往怀里一带，“诸位，我追她十年，今天终于合法。”
台下一阵尖叫，主持人趁热打铁：“能分享一下求婚细节吗？”
我眉心一跳，刚想开口，沈砚舟低头看我，目光灼灼：“她给我开颅——不是，开了一盏灯，让我找到了脑子，也找到了心。”
低笑此起彼伏，我嘴角一抽，这人把情话讲成手术记录。
就在我以为流程结束时，后排突然一阵骚动。宋泠泠穿着白裙，眼睛通红冲上台，手里高举一张B超单：“沈砚舟，你结婚，那我们的孩子呢？”
全场哗然，镜头瞬间对准我，像看原配被手撕。我眉梢未动，抬腕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必须赶回实验室。时间被浪费，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变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