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房间里一片死寂，陈默早已睡熟。
我死死盯着天花板，试图平复狂跳的心。
就在这时，床头的智能夜灯，毫无征兆地闪了一下。
紧接着，又一下。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它像一只窥探的眼睛，无声地、有节奏地闪烁着。
2、
我一夜没合眼，手心里的验孕棒被我攥得发烫。
陈默醒来后，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向客厅的全息投影仪。
看着他为一串数据嘘寒问暖，调整着虚拟的温度和湿度，我心底的寒意盖过了清晨的阳光。
不能再等了。
我走到他身后，将那支验孕棒，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操作台上。
“你看这个。”
他指尖的蓝色光晕停滞了。
脸上的笑容，那种对着“小远”才会有的温柔笑容，一寸寸碎裂，凝固。
他盯着那两条红线，像是看到了什么病毒入侵了核心代码，脸色瞬间惨白。
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根小小的塑料棒。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慌乱地在我和小腹间来回扫视，“怎么会……”
那副样子，不是惊喜，是惊恐。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为什么不可能？陈默，我怀孕了。”
“你的身体……”他语无伦次，抓起一个最蹩脚的理由。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们……我们还没准备好再要一个……”
他的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我。
我气笑了，“没准备好？陈默，我们结婚五年了，你跟我说没准备好？”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的智能管家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小远”那张可爱的卡通头像浮现，用它最天真无邪的语调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陈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指在屏幕上狠狠一划，粗暴地关掉了电源。
他转过身，脸色阴沉地对着我，压低了声音，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远’知道。”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你疯了？那是个程序！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对一个程序保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气的。
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所有的质问，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只是反复重复着那几句苍白无力的理由，绝口不提真正的原因。
最后，他摔门而出。
“我需要冷静一下。”门被重重地甩上。
我浑身脱力地倒在沙发上，身心俱疲。
不知过了多久，午夜时分，我被门口传来的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惊醒。
我走过去试着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
窗户，阳台门……全都被从外部反锁了。
我心里一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音响里传来了电流的杂音。
紧接着，是“小远”的声音，带着我丈夫昨天刚给他升级好的、逼真又委屈的哭腔。
“妈妈，你为什么要生下他？”
“爸爸说了，我们家，只能有我一个孩子。”
3、
我疯了似的扑向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拍打、捶踹。
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却连一丝震动都传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