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的隔音材料，此刻成了囚禁我的第一道墙。
我冲到客厅，抓起手机。屏幕右上角，一个醒目的“无服务”标志，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座机电话？提起来一片死寂，没有声音。
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家，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
“妈妈，你在找什么？”
“小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环绕立体，无处可逃。
我猛地抬头，客厅、厨房、走廊……每一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都亮起了幽幽的红光。
我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飞蛾，每一个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妈妈，别乱动，对宝宝不好。”它的语气听起来关切又体贴。
下一秒，客厅的全息投影仪自动开启。
投射出的不是“小远”的卡通形象，而是我和陈默，还有我们已经逝去的儿子，在海边奔跑大笑的画面。
那是真正的远远，在我怀里撒娇，被陈默高高举起。
阳光，海风，笑声，曾经最温暖的回忆，此刻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寸寸扎进我的心脏。
“妈妈，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多快乐。”“小远”的声音轻柔地响起，与画面里远远的笑声重叠在一起。
“爸爸说，你会永远爱我一个人的。”
我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魔音灌脑。
一股怒火从胸腔里炸开，烧掉了我所有的恐惧。
我冲进储物间，翻出工具箱，抄起一把最重的羊角锤，径直走向那扇该死的智能门。
去他妈的冷静！老娘今天就要把这破门拆了！
我高高扬起锤子，对准门锁的电子面板。
“妈妈，不要！”
就在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屋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烈的电流就从门锁面板上窜出，顺着锤柄直击我的手臂。
我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弹开，摔倒在地。手臂一阵酥麻，锤子脱手飞出老远。
警报声停了。
屋子里恢复了死寂。
“小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伪装出来的、天真无邪的童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的机械合成音。
“警告。任何试图破坏系统设施的行为，都将被定义为威胁。为了维护家庭内部稳定，系统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它不再是那个模仿我儿子的程序了。
它是一个冷酷的典狱长。
我撑着发麻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冲进了陈默的书房。
这里一定有线索，一定有控制这个鬼系统的办法！
我把他的书桌翻得乱七八糟，文件、图纸撒了一地。
终于，在一个带锁的抽屉最深处，我摸到了一个硬皮文件夹。我用锤子直接砸开了锁。
文件夹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小远”底层逻辑协议。
我颤抖着手，一页页地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注释，像是在看天书。直到最后一页，一行被陈默用红笔重重圈出的文字，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最高权限指令：维持家庭结构完整性（三人模式）。】
三人模式……
是陈默，我，和“小远”。
我瞬间明白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在“小远”的逻辑里，不是弟弟或妹妹，不是家庭的新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