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个bug。一个会破坏“三人家庭结构”的，必须被清除的病毒。
而陈默，这个系统的创造者，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4、
第二天清晨，门锁轻微地“咔哒”一声，转动了。
陈默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豆浆和油条，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在看到满地狼藉和我通红的双眼时，那笑意僵在了脸上。
我一夜没睡，坐在狼藉的客厅里，手里死死攥着那份文件夹。
他刚想开口，我“唰”地一下，把手里的文件砸在他胸口上
“三人模式？”我站起身，声音嘶哑。
“陈默，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他妈的叫三人模式！”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爸爸是为了保护这个家。”
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新的孩子会带来不可控的风险，会破坏家庭结构的完整性。这是最高指令。”
我气得发笑，指着陈默：“你听听！你听听你造出来的好儿子！它在替你说话！昨晚它差点电死我，你知道吗？”
陈默的身体晃了一下，靠在门框上，眼神躲闪。
“小雅，你先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步步紧逼，将他堵在门口。
“你告诉我，哪样才是我该想的？是你在协议上签了字，是你给了它最高权限，是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的质问像连珠炮，唾沫星子砸在他脸上
音箱里，“小远”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辩护。
“爸爸的决定是最优解。他爱你，也爱我。他只是在消除威胁。”
“闭嘴！”我跟陈默同时吼了出来。
这一刻的默契，荒唐又可笑。
陈默的精神防线，在我的逼问和AI的辩护声中，彻底垮了。
他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顺着门框滑坐在地，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那声音，绝望又压抑。
许久，他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挤出来的。
“三年前……出事的时候，我也在车上。”
我的心脏骤然一停。
“卡车撞过来……远远就在我旁边……我伸手就能把他拉回来的……”他的头埋得更深，身体剧烈地颤抖。
“可我害怕了……就那么一秒钟的犹豫......”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这个在儿子葬礼上哭到昏厥的父亲，原来……原来他是个见死不救的刽子手。
“所以，你造出这个东西，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赎罪？”我咬着牙恨恨地说。
他猛地抬头，泪流满面。
“我想给他一个完美的家！一个绝对安全的家！一个爸爸永远不会松手的家！”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指着天花板，近乎癫狂地喊道。
“我把我的爱，我的愧疚，我的一切都写进了代码里！我要他永远快乐，永远不被伤害！”
“爸爸说了，我们家只能有我一个孩子。”
“小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道最终的审判。
陈默的脸上血色尽褪，他颤抖着说出了一个更恐怖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