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容像阳光，照亮了我枯燥的高三生活’……噗，宋砚，你文笔还挺肉麻的嘛！”
“‘每次看到你从我们班窗前经过，我的心跳都会漏掉一拍’……哎哟，好感人哦！”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目光——好奇的、嘲弄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投向站在人群中心的宋砚。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许薇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被当众扒光、无地自容的羞耻和愤怒。
他猛地推开围观的人群，冲回了自己班的教室。身后传来许薇更加放肆的笑声和其他人的起哄。他一脚踹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教室里仅剩的几个同学被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他。
那天下午剩下的课，宋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周身笼罩着低气压。放学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张扬和另外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儿，去了学校后门的那家小烧烤店。
几瓶冰啤酒下肚，醉意混着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来。哥们儿七嘴八舌地安慰他，骂许薇过分，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宋砚只是闷头喝酒，脸色阴沉。烧烤摊油腻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人声嘈杂。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要我说，还是沈栀那样的女生好，安安静静的，没那么事儿。”
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线，点燃了宋砚混沌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因为酒精而有些涣散，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和一股莫名的执拗：“对……沈栀……沈栀比她乖多了……”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的是沈栀总是低垂着的、安静的侧脸，是她在课本角落画的那些小小的、洁白的栀子花，是她帮他递情书时，手指上那道被铅笔压出的深印。一种混合着挫败、迷茫和寻求慰藉的复杂情绪，让他脱口而出。他似乎想通过贬低一个（许薇）和肯定另一个（沈栀），来重建自己刚刚崩塌的、可怜的自尊。
他说得声音不小，同桌的几个哥们儿都听到了，有人暧昧地笑起来，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砚哥你这是退而求其次啊”。宋砚没理会，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
第二天，宋砚顶着宿醉的头痛和难以消解的尴尬回到学校。他刻意避开了走廊，生怕遇到许薇和那帮女生。走进教室时，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座位旁边。
空荡荡的。
沈栀的座位是空的。桌面上干干净净，连平时她常摆在那里的笔袋和那本画满了栀子花的草稿本都不见了。
一整天，那个座位都空着。起初，宋砚并没太在意，以为她只是生病请假了。高三压力大，偶尔请个病假也很正常。他甚至隐隐松了口气，不用立刻面对这个见证了他昨天狼狈和醉酒后失言的同桌。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沈栀的座位依旧空着。有同学私下议论，说沈栀好像转学走了。宋砚心里咯噔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去问班主任老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