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落叶。」他转动瓶身，露出底部刻着的「KY」字母，「去年十一月在琉璃光院捡的。」
我摸到瓶口的奶茶渍。已经干涸的糖分黏在指尖，和上周洒在企划书上的四季春奶茶同样触感。
手机又震。还是那个号码：「现在转身看窗外」
复印间的灯突然亮了。我公司的保洁阿姨正擦拭玻璃，抹布划过我昨天画在窗上的涂鸦——一只抱着奶茶的兔子。
「那是——」
宋檐白按下遥控器。幕布切换到实时监控画面，我工位上的台灯突然自动亮起，在玻璃上投出兔耳形状的光斑。
「智能照明系统。」林叙凑过来嗅我头发，「你用的柚子味洗发水，会干扰红外感应器。」
周穗突然拽我后退三步。她手术刀般精准地指向宋檐白右手小拇指：「他在抽搐。」
「消防通道是骗你的。」宋檐白突然抓住我左手，钢笔在虎口虚线上打了个叉，「我想修的是空中走廊。」
他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两栋大楼之间架着玻璃通道，正对我工位的那段做成奶茶杯造型，吸管位置标注着「江月专用」。
「变态跟踪狂！」周穗抢过本子撕下那页，「我要向建筑师协会投诉——」
「投诉编号20231115。」林叙亮出手机，屏幕上是周穗去年给流浪猫做绝育时，偷喂奶茶的监控截图，「您先解释下执业兽医的糖分摄取量？」
布偶猫突然跳上控制台。肉垫拍中按键，整面幕布切换成便利店监控录像。
冷柜前的画面定格在我和宋檐白同时伸手的瞬间。他风衣口袋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反光的小点，是二十三楼此刻亮着的应急灯。
「从那天开始。」宋檐白按下暂停键，录像进度条显示「00:02:17」——我每天凌晨离开公司的时间，「我重建了所有你出现过的场景。」
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周穗举到我面前的照片，她刚搜索到的新闻配图：宋檐白站在领奖台上，背景板印着奶茶杯造型的建筑草图。
发表感言的那只手，无名指沾着和我一样的炭笔灰。
5
林叙办公室的玻璃柜里摆着三十七个城市微缩模型。
我数到便利店转角那组时，手指蹭到树脂小人翘起的发梢——那撮头发用真的黑丝线做成，和我去年烫坏的刘海弧度相同。
「这是上个月拆除的老城区。」宋檐白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呼吸扫过我耳尖。他手里拿着滴水的透明伞，伞骨折痕处缠着银色胶带。
「我的伞？」我摸到伞柄底部刻着的「JY」字母划痕，「去年雨季丢在——」
「中山路便利店。」他转动伞柄，水珠甩在地板接缝处，「你买完关东煮忘在货架旁。」
周穗突然挤到我们中间。她指甲掐进我手臂：「看日期。」
伞柄内侧贴着的便利贴已经泛黄，上面打印着「2023/05/17 02:23」——比蜜桃乌龙酸奶那天早半个月。
「变态级数据收集。」周穗掏出手机录像，「我要发建筑师协会论坛。」
宋檐白按下墙上的开关。整面投影幕布亮起来，是我去年在便利店监控里的背影。画面里我正在货架前踮脚，透明伞从背包侧袋滑落。
「那天我在画街角咖啡馆。」他指向微缩模型里的二楼窗户，树脂做的铅笔正悬在半空，「看见你伞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