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李明和王芳手忙脚乱的咒骂声。
“奶粉呢?奶粉放哪了!”
“我怎么知道!不是一直都你妈弄吗?”
“这孩子怎么哭个没完!烦死了!”
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显然,这对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成年巨婴,连给自己的儿子冲个奶粉都搞不定。
我闭着眼睛,心如止水。
大概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哭声终于停了,客厅里弥漫开一股外卖早餐油腻的味道。
我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卧室,故意扶着墙,脸色苍白,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妈,你怎么了?”李明皱着眉问,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被打扰了清静的不耐烦。
我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怎么了,昨晚心口疼得厉害,一晚上没睡好。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住了。”
李明和王芳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王芳小心翼翼地试探:“妈,您不会是……想撂挑子吧?”
李明立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我看着他们,用一种清晰但疲惫的语气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后小宝,我可能没法像以前那样全天候地照顾了。”
我接着抛出了我的方案。
“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花钱请个保姆。要么,把小宝送去托儿所。”
这两个提议,像两颗炸弹,瞬间引爆了他们。
“请保姆?你知道现在保姆多少钱一个月吗?比我工资都高!”李明第一个跳起来。
“托儿所更不行!那么小的孩子,送去肯定要生病,谁放心啊!”王芳也激烈反对。
李明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甚至带上了一丝指责。
“妈,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你不是一直最爱小宝吗?难道现在就不爱了?你忍心看他受苦?”
又是这套。
道德绑架。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的儿子,那个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男人。
我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温和与慈爱,而是带着一丝他们从未见过的锐利。
“爱归爱,可我老了,也得为自己打算。我的身体,不是铁打的。”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决心。
从那天起,我开始频繁地“忘记”一些事情。
该洗的碗,堆在水槽里,散发着馊味。
洗好的衣服,闷在洗衣机里,忘了晾。
家里的菜,也总是“忘记”买,逼得他们只能顿顿点外卖。
王芳终于忍不住了,在家族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我靠在沙发上打盹的疲惫背影,文字却写得阴阳怪气:“婆婆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照顾孩子力不从心,真让人心疼。我和李明再苦再累也要撑着,谁让咱们是小辈呢。”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我身体不行,拖累了他们,却只字不提她自己做过什么。
我默默地截了图,一言不发。
这都是证据。
周末,我借口去见老同学,其实是去见了李明的一个发小。
我旁敲侧击,假装关心李明的工作,终于套出了一个惊天大料。
李明前段时间鬼迷心窍,把家里的积蓄都投进了一个P2P项目,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难怪他们最近对钱这么敏感。
原来,这对夫妻早就外强中干,打肿脸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