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凌晨四点雷打不动去菜市场。跟李记肉铺的老李混熟了,他总给我留最好的部位。其他摊贩也知道我专收“处理的”菜,会给我留品相差但没坏、价格极低的蔬菜水果。成本压到最低。
钱一点点攒起来。我换了新的煤气灶,买了大电饭锅,添了几套结实的碗。门脸太小,很多人只能端着碗蹲在路边吃。我把胖婶支援的旧桌椅摆在外面,撑起个遮阳棚。地方还是挤,但总算能坐着吃了。
人红是非多。巷子口另一家卖盒饭的“王胖子快餐”生意一落千丈。王胖子是个矮壮男人,一脸横肉。他开始指桑骂槐,说我的肉是死猪肉、淋巴肉,不干净。我没理他。
一天中午,生意正忙。王胖子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晃悠过来。
“小丫头片子,”王胖子喷着烟,一脚踩在我刚摆好的塑料凳上,“挺会抢生意啊?懂不懂规矩?这巷子口,是老子的地盘!”
排队的人安静下来,看着这边。
我正把一勺滚烫的红烧肉浇在饭上,酱汁滴落。“什么规矩?”我头也没抬。
“保护费!一个月五百!以后你卖饭的价提上去点,别他妈扰乱市场!”他敲着桌子。
我把盖饭递给客人,这才抬眼看他:“没有保护费。我的价,不会提。”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王胖子身后一个黄毛伸手就来掀我的折叠桌。
我比他快。抄起灶台上那把剁骨头的厚背菜刀,“哐”一声狠狠剁在案板上。刀身寒光闪闪,嵌入案板一寸深。案板上的猪骨头渣子跳了一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王胖子和他那两个马仔。
“我的地方,我的规矩。”我看着王胖子,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要么吃饭,要么滚。”
王胖子脸涨成猪肝色,看看我手里的刀把,又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眼神不善的食客(大部分是常在我这儿吃饭的体力工人)。他啐了一口:“行!你等着!”带着人骂骂咧咧走了。
围观的人松了口气,队伍又动起来。胖婶凑过来,低声说:“小温,那王胖子不是好东西,认识几个混混,你小心点……”
“嗯。”我拔下菜刀,继续切肉。刀刃卷了。得磨磨。
秦姝还是找来了。那天下午,生意刚收摊,我在刷锅。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直接堵在了巷子口。车门打开,秦姝踩着细高跟下来。她穿着当季新款连衣裙,妆容精致,和这油腻杂乱的小巷格格不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温盏?”她站得远远的,用手帕捂着鼻子,“你就混在这种地方?卖猪食?”
我没理她,用力刷着锅底焦糊的酱汁。
“我来是通知你,”她抬高下巴,“别以为躲在这里卖点下贱东西就能翻身。爸爸给你的钱,是让你安分守己,不是让你丢人现眼!更别想着利用秦家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