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世子李澈,已至婚配之龄。朕念镇北王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特将安宁公主赐婚于世子,以示天恩。望尔日后收敛心性,不负皇恩。钦此——”

大太监念完,看向李澈,等着他叩谢天恩。这门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皇帝对北境军权的一次安抚与牵制。镇北王府权势过重,将公主嫁过去,既是恩宠,也是人质。

谁知,李澈竟抬起头,脸上毫无喜色,反而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烦躁,他掏了掏耳朵,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条街:

“安宁公主?那个据说脾气不大好的黄毛丫头?回去告诉陛下,臣德行有亏,恐玷污了公主凤仪,这婚事,还是算了吧。”

一语既出,满街死寂。

拒婚?还是拒皇帝的婚?拒的还是在这种敏感时刻的赐婚?

大太监的脸色瞬间煞白,指着李澈,手指颤抖:“你……你……世子!你可知这是抗旨不遵,是杀头的大罪!”

李澈却浑不在意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杀头?好啊,正好本世子活腻了。要不,公公你现在就动手?”他甚至还往前凑了凑,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大太监气得浑身发抖,却哪里真敢动这位镇北王独子?最终只能撂下一句“你等着”,便带着人狼狈回宫复命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

“听说了吗?镇北王世子把公主给拒了!”

“我的天,他是不是疯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镇北王还在北边打仗呢,他这是在给他爹招祸啊!”

“纨绔,真是无可救药的纨绔!”

当消息传到镇北王府时,正在书房看着北境地图的老王爷李擎天,当场气血攻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逆子……这个逆子啊!”老王爷捶打着桌面,脸色灰败,眼中尽是绝望与不解。北境危如累卵,朝廷援军迟迟不至,儿子又在后方捅出如此惊天娄子,天要亡我镇北王府吗?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李澈,却在自己院里,翘着二郎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仿佛刚才只是拒绝了一碗不合口味的馄饨。

第二章 风雨欲来

李澈拒婚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朝堂之上,御史言官的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向皇帝的案头。痛斥李澈“目无君父”“狂妄悖逆”“其罪当诛”的声音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将矛头隐隐指向了镇北王,暗示其教子无方,恐有拥兵自重之心。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当然想借此机会狠狠惩治镇北王府,甚至削爵夺权。但北境的战报一日比一日紧急,三十万蛮族铁骑像一把利刃悬在头顶。此刻若动李擎天,无异于自毁长城。

最终,皇帝强压下怒火,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申饬旨意,罚了李澈一年俸禄,禁足王府三月,算是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道裂痕已经产生,皇帝对镇北王府的猜忌,达到了顶点。

镇北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王爷李擎天自那日吐血后,便病倒在床,容颜憔悴。他看着跪在床前依旧一副浑不在意模样的儿子,痛心疾首,却连责骂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