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扯被声
宿舍的灯在十一点准时熄灭，我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对面床铺林薇平稳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道苍白的条纹。这是我大学生活的第三个月，却依然无法适应这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寝室——314室。
据说三年前，这间宿舍曾有一名学生离奇死亡，但校园传说从来都是真假参半，我和林薇谁也没当真。直到今晚。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惊醒，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我想翻身，却发现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就像是有一块无形的大石压在我的胸口，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鬼压床。我在科普文章里读到过，睡眠瘫痪症，大脑醒了身体还没醒。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无法用科学解释。
我感觉到被子在动。
不是滑落的那种自然移动，而是一股明确的外力正在从床尾拉扯我的被子。一下，两下，力道均匀而固执，像是孩子在固执地要引起大人的注意。
我的心脏猛地收紧，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只能直视上方模糊的天花板，余光勉强能瞥见床尾的方向。黑暗中，我拼命转动眼球，试图看清是什么在拉扯我的被子。
然后，我听到了声音。
不是幻觉，是真切的人声——一个低沉的男声，就在我的床边。
“冷……好冷……”
那声音含混不清，像是从水下传来，却又近在咫尺。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的空气拂过我的脸颊。
恐惧像冰水一样灌入我的血管。这不是梦，也不是睡眠瘫痪能够解释的。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我的身边。
拉扯被子的力量突然加大了，这一次更加粗暴，几乎要将被子从我身上完全扯下去。我集中全部意志力，试图活动我的手指，哪怕只是一根。我的大脑疯狂地向身体发送信号，但四肢就像不属于我一样僵硬。
“为什么……只有你有被子……”那个男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怨怼。
就在这时，对面床的林薇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奇迹般地，就在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我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我能动了。
我猛地坐起，迅速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昏黄的光线立刻驱散了部分黑暗。我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寝室里一切如常。我的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林薇在对面床安睡着，寝室内门紧锁，窗户也关得好好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我知道不是。因为当我下意识地摸向被角时，发现床尾的被子有一处明显的潮湿痕迹，像是被水浸过，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注意到床尾的水泥地上，有一串模糊的湿脚印，从我的床边一直延伸到门口，然后突兀地消失。
那一夜，我没敢再关灯，也没敢合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我才在疲惫和恐惧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多，林薇已经去上课了。我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地面——脚印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噩梦？我几乎要说服自己，直到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发现我的脚踝上，清晰地印着五个青紫色的指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