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五十,他没到。
两点,他没到,也没消息。
两点十分,我打了第一个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
两点半,第二个电话,依然是漫长的等待音后,转入冰冷的语音信箱。
三点,阳光开始变得有些炙热。
我站得腿有些酸,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周围陆续有办完手续的新人拿着红本本出来,脸上是幸福的红晕。
我看着他们,心里的那点期待和温柔,一点点被焦躁和不安吞噬。
我开始给他找理由:堵车?手机没电了?临时有极其重要的工作脱不开身?甚至,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紧。
我立刻否定了它,转而开始担心他的安全。我打电话给他关系最好的同事老张。
电话很快接了,背景音有些嘈杂。“喂,嫂子?”
“老张,打扰了,请问陈默和你在一起吗?我联系不上他。”
“陈默?哦,他下午请假了啊,不是说跟你去领证吗?怎么,他还没到?”老张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还带着点调侃。
请假了?我的心沉了一下。“哦……没事,可能路上堵车吧。我再等等。谢谢啊。”
挂了电话,那种不安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请假了,意味着不是被工作困住。那他在哪里?为什么失联?
我又尝试打了几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从询问、担心,到最后的质问和失望。
【陈默,你在哪?】
【看到信息回个电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就算有事不能来,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你到底在干什么?!】
手机屏幕始终安静着,像一块黑色的冰冷的石头。
四点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下班。
最后几对新人匆匆忙忙地进去。我看着那扇玻璃门,感觉它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很美,却美得让人心碎。我站起身,腿因为坐得太久有些麻木。
裙子被坐得有些皱了,精心打扮的妆容,在等待和焦虑中,似乎也失去了光彩。
我独自一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手里的诊断书,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那个想象中的“双喜临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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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忆的潮水退去,眼前还是玄关这片令人窒息的战场。他依旧死死盯着那张诊断书,仿佛要将那几个字生吞下去。
“那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那天我确实是请假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我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是……是李强他们……你知道的,就是我那几个发小。他们不知道从哪听说我那天要去领证,非……非说要给我搞个最后的单身派对……硬把我拉走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明显的心虚。
李强。我记起来了,是他那个圈子里的核心人物,爱玩,爱闹,家境优渥,人生信条似乎是及时行乐。
陈默和他们在一起时,总会变得有些不一样,更放纵,也更……幼稚。
“然后呢?”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们……他们把车开到郊区的一个度假村了。信号……信号好像一直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