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昭阳,你若是个男儿身,该多好啊……”
这话像一根小刺,轻轻扎了我一下。
但我面上依旧平静,只是顺着他的话,清晰地说道:“父皇,您忘了,您还有一位皇子。”
寝殿内瞬间死寂。
他瞳孔收缩,脸上闪过茫然的追忆,还有一丝愧疚。
“你说的是冷宫那个程弈……弈儿?他今年……有十二了吧?”
“是,父皇。弈弟今年刚满十二。”我语气平稳,
“他自幼失怙,在冷宫无人问津,性子想必是安静怯懦的。”
程阙眉头紧锁:“一个十二岁的稚子,长于妇人之手,怯懦无知,如何能担得起江山社稷?”
“满朝虎狼,岂能服他?你这是孩子话!”
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诚恳:“父皇,正因弈弟年幼,才是一张白纸,可塑性最强。”
“他未曾卷入朝堂纷争,立他为储,或可平息眼下兄弟阋墙之祸。”
看到他眼神微动,我立刻建议:“至于年幼不堪大任……儿臣以为,
可延请如镇国公皇叔那般德高望重的宗室长者,以及刘太傅等清廉耿直的大儒,共同辅政教导。
有老成持重的臣子扶保,有博学鸿儒的教诲,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一代明君。”
我顿了顿,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加上一句。
语气带着担忧与担当:“儿臣身为长姐,到时……也必当竭尽所能,
从旁协助皇叔和太傅们,照拂弈弟的起居,让他能专心向学,不负父皇期望。”
皇帝死死地盯着我,殿外争吵声又起。
良久,他闭上眼,一声疲惫的叹息:“罢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就……按你说的试试看吧……”
成了!
我心中紧绷的弦一松,面上却依旧是沉重坚定:“父皇放心,为了程家江山,儿臣定当尽心竭力。”
就在这时,殿门“砰”的一声被粗暴推开!
晋王程昊阴沉着脸大步闯入,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
高声道:“父皇!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必须立刻下旨,明确储君人选!”
他身后,跟着面色不善的赵国公,他的娘舅。
皇帝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程昊,脸色由青转紫。
“二哥!”我猛地站起身,挡在龙榻前厉喝,
“父皇需要静养!天大的事,不能等父皇缓过来再说吗?”
程昊冷笑:“皇妹,后宫不得干政!你插什么嘴!”
气氛剑拔弩张。
“宫里何时变得如此喧哗无状!”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殿门口炸响。
镇国公程骁龙行虎步而入,目光如电,立刻压住了场面,“晋王,陛下尚在病中,有何要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奏禀?”
程昊咬了咬牙,狠狠剜了我一眼,悻悻退开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今天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然而,程昊那最后一眼中的怨毒,清晰地印在了我的心底。
2 教导
皇叔程骁的到来,像一块巨石砸进沸水,暂时压下了表面的翻滚。
程昊和赵国公,终究没敢在这位军功赫赫的皇叔面前太过造次,悻悻退了出去。
殿内重新恢复死寂,只剩下皇帝爹破碎的喘息声。
程骁走到榻前,看了看皇帝的情况,眉头紧锁。